渗血的人脸好像被放了气的皮球,皱皱巴巴贴在地面上,如果不是朱龙和张炬阻挡,这些脏东西估计已经爬到了陈歌身上。
“看来这位兄弟并不想跟我们好好交谈。”
画室内血色在蔓延,陈歌站在朱龙和张炬身后,使用阴瞳上下打量面前的红衣。
血液溅落,红衣摇摆,皮肤上悬挂着种种刑具,他每走一步,都会有碎脸从外衣中掉落。
红衣之中也分三六九等,很不幸,陈歌他们遇到的这个红衣属于极度危险的那一类。
不过这也是更让陈歌奇怪的地方,张炬和朱龙在面对这样一个红衣的时候丝毫不畏惧,他们和许音那种疯狂到骨子里,丧失理智的拼杀不同。
朱龙和张炬很理智,他们的表情很平静,似乎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害怕。
红衣在看到朱龙和张炬后,也没有立刻动手,他缓缓抬头,整张脸被湿漉漉的头发盖住。
陈歌能透过黑发缝隙看到一张布满黑色血管的脸,苍白,病态,它似乎是在笑。
“滴答。”
一张中年男性的脸顺着红衣的袖子口脱落,掉在了陈歌和他中间。
“救救我,这个喜欢剥皮的魔鬼,救……”
“啪!”
不等中年男人说完,一只被血染红的防砸鞋就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话被强行打断,整张脸已经四分五裂。
屋内很安静,正因为安静,所以血液滴落的声音格外清晰。
那只防砸鞋上的血色变得更深了,原本的颜色被掩盖,好像它本身就是血红色的一样。
“我们让开吧,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虚弱的周图抬头看向那个红衣,目光不躲不闪:“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他想要第一个看到画室内的场景,因为他既是管理者,又是参与者。”
“参与者?”
“他就是第六幅画的作者,连接两个颠倒世界的怪物!”
周图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红衣,他的记忆已经苏醒,此时虽然虚弱,但是身上却多出了一股特殊的气质。
门口的红衣并没有因为被称为怪物而生气,他似乎还很喜欢这个称呼。
脚步声在油画室内响起,红衣和陈歌擦肩而过,留下一地的血迹,走到了画室中央。
他最后停在了第六幅画旁边,看着那早已面目全非的油画。
陈歌依稀记得第六幅画上的内容,一个人扛着舞蹈室的大镜子,结果不小心滑倒,镜子被摔碎。
地上到处都是镜子的碎片,每个碎片里都倒映着一张血红色的人脸。
“别管他,我们先走。”周图被王一城扶着,朝门外走去。
陈歌也暂时不想和这个怪物对上,跟随其他社团成员一起朝楼下逃去。
“还跳窗吗?”
王一城拉开旁边教室的门,屋子里被白布盖着的人偶雕塑出现异动,白布下面悄然浮现出一个个血珠。
“实验楼内的大部分绘画材料和道具都是刚才那个变态做的。”周图脸色仍旧很差,并没有因为离开画室就有好转:“包括红色的颜料和那些发臭的油画布。”
不用周图细说,大家都已经明白那些绘画材料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了。
“这废校里死过那么多人吗?”陈歌有些疑惑:“我在四楼可是看到了好几个库房,里面都堆满了‘绘画材料’。”
“我确实知道很多东西,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周图对陈歌的态度很奇怪,和之前相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忌惮。
身后的油画室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几人扭头看去,那个红衣怪物的脊骨完全张开,后背胀大,一根根肋骨向两边延伸,每一根骨头上都悬挂着一种残忍的工具。
他背对房门站立,似乎是正在用自己身上的工具去修改那幅画。
“离他远点。”周图让王一城推开窗,先带自己下去。
玻璃窗户被推开,周图和王一城最先离开,陈歌紧随其后,可当他站在窗户旁边时,忽然楞了一下。
实验楼东南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皮鞋,脸色苍白,眼神阴沉,手里抱着一套小女孩的睡裙和一个用来拴狗的项圈。
“白老师?”
陈歌拥有阴瞳,一眼就看见了白老师,也看到了女孩睡裙上的血迹:“他的女儿出事了?”
躲藏在阴影里的白老师也发现了陈歌,他似乎早就蹲守在这里了,估计是因为没有想到陈歌身边有其他人在,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
“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白老师,我拿走了他的证件,顶替了他的身份,这些事情如果让我的学生们知道恐怕不太好。”陈歌觉得张炬他们应该能猜到自己不是学校老师,不过这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捅破,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在努力维持社团的稳定。
“得找个理由把他干掉,毁尸灭迹这种事,我身边应该有很多人都擅长。”陈歌影子里还躲着一个厉鬼,对方算是最没有尊严的原鬼,他现在反倒成了陈歌手里的一枚棋子。
有了决定,陈歌看向白老师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他加快动作,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跳到了楼下。
“人呢?”双脚落地之后,陈歌再朝实验楼角落看,白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在干什么?”周图的声音越来越小,给人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样:“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东西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关乎我能不能找回自己,也关系你们每个人的生死。”
“说吧,我们听着呢。”张炬和朱龙站在陈歌左右,他们几人围在一起。
“油画室里十三幅画代表着十三个人,他们每个都和我们刚才遇到的红衣一样,非常恐怖。”周图喘了一口气,等王一城将他扶到树丛中,远离了实验楼后才继续开口:“排序和实力无关,完全随机,但是有一个例外。”
“例外?”
“一号是个例外,我没有任何关于一号的记忆,只知道他很喜欢画画,他是一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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