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
康王遇刺的消息,端王昨夜就知道了,但这带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彻夜未眠。
最希望康王出事,最希望康王死的人是谁,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偏偏昨夜之事,根本不是他命人做的!
虽然他很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后患,但京师天子脚下,他的胆子,还没有大到这个地步。
问题是别人不信。
京中已经有流言扩散,说康王遇刺一事,是他在暗中指使,证明一个人有罪很简单,但若是要证明自己无罪,却是比登天还难。
端王在府内踱着步子,有一人走上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陛下的底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殿下都不要承认!”
“我承认什么?”端王看着他,恼怒道:“此事本就不是我指使的,我需要承认什么?”
那谋士敬佩的看着他,说道:“对,就是这样,就算是做了也不能承认,殿下在陛下面前,也要像这样!”
连自己的谋士都不信他,端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怒道:“滚!”
他话音刚落,有宦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端王殿下,陛下召见……”
端王面色一白,最终咬咬牙,大步走出去。
御书房内,端王走进大殿,看着站在殿内的陈皇,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陈皇转头看着他,问道:“康王被刺杀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端王抬起头,正色道:“此贼子胆大包天,罪大恶极,父皇万万不能姑息,非凌迟不能挽回皇室威严……”
“你真是这么想的?”陈皇看着他,说道:“朕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
端王面色一变,说道:“父皇乃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流言利用!”
陈皇看了他一眼,问道:“倘若是康王说的呢?”
端王面色大变,立刻道:“父皇,康王兄或许和儿臣有些误会,希望父皇相信,此事绝对不是儿臣做的!”
陈皇走向上方,说道:“康王并未说此事是谁做的,也没有怀疑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回过头,再次看了端王一眼,说道:“朕和你说过,帝王要学会无情,但那是对外人,做帝王者,首先要学会做人……”
说到后面这句时,他的表情已经严厉了下来。
端王低下头,咬牙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片刻之后,端王退出御书房,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刚才在御书房中,虽然没有什么疾风暴雨,但他感觉得到,这件事情,必定会让他再次蒙受损失。
很显然,父皇已经将康王遇刺的事情,归咎到了他的身上,若是康王不是嗣王,他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刚才在殿内,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这种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要被被动波及的情况,让他的心中郁闷和愤怒到了极点。
他双拳紧握,目中几欲喷火,嘶声道:“到底是谁在害我!”
……
康王遇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大朝会期间,朝廷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陈皇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康王身上。
这件事情看似石沉大海,没有了什么消息,但实际上,还是有人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
陈皇原本交给端王负责的科举省试,主考无声无息的换成了吏部尚书方鸿,端王才刚刚得意没几天,就又被打入了冷宫。
与之相反,重伤的康王被留在了宫中,康王府得到了许多赏赐,此外,陈皇还从羽林卫中挑出了一百精兵,专门负责康王的安全……
不得不说,惨到最后应有尽有,康王依靠卖惨,除了没有将亲王的位置夺回来,目前而言,在陈皇面前的受宠程度,已经不逊于端王,甚至还暂时的有所超出。
当然,只是暂时而以,陈皇只是不满端王向亲兄弟下手的做法,他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此有什么心理阴影,上次康王一跪,端王坐了整整三个月的冷板凳,这次康王直接被扎了一刀,他还不知道要被打入冷宫多久。
唐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康王的苦肉计,还是端王的绝户计,平安县衙似乎查到了一点东西,朝廷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一个人,最终还是查到了一点线索。
衙役们顺藤摸瓜去抓人的时候,发现此行的目标,一位京师的泼皮闲汉,在自己家里吊了脖子。
他或许也知道,若是落到朝廷手里,死对他来说就成了一种奢望,在身上割肉三千六百刀还不允许死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没有人知道这泼皮是受什么人指使的,平安县衙将这些线索交了上去,上面便没有任何讯息传来了。
唐家。
前面几个月的时间里,康王败了,端王受宠,端王被冷落,端王再受宠,再冷落……
唐家随着端王起起落落数次,到现在,已经有些麻木。
康王受伤,端王再次被陛下打入冷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启用,唐府的书房之中,唐淮不徐不缓的喝着茶,一点儿都不着急。
唐琦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说道:“康王自己不可能想出来这种主意,姓徐的怕是不能信任了。”
唐淮放下茶杯,说道:“同样的招数,有一次两次,没有第三次了。”
唐琦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心里想的还是端王,要不然,这次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
唐淮问道:“听说有人查到线索了?”
“一个畏罪自杀的泼皮。”唐琦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若是再查下去,或许能洗清殿下的怀疑。”
唐淮问道:“你觉得,姓徐的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吗?”
唐琦抬起头,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唐淮站起身,缓缓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唐琦道:“哪里不安?”
唐淮看着他,问道:“那泼皮的底细查清了吗?”
“已经让人去查了。”唐琦话音刚落,有一名下人走进来,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他,说道:“老爷,那泼皮的底细,小的查出了一些……”
唐琦盯着他,问道:“什么底细?”
那下人看了他一眼,小声道:“那,那泼皮,曾经跟在少爷手下混过一段时间……”
闻听此言,唐淮唐琦二人,同时色变。
……
唐昭房中,唐昭正打算出门,看到父亲和大伯同时从外面走进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身体不由的一颤,忐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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