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你不要冒险!”
在阿尔萨斯回到要塞的时候,利亚姆就开始规劝他:
“前线战况如何谁也不知道,万一出现了最坏情况,你带着几万军队冲过去,只能是徒增伤亡!”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阿尔萨斯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着沙地之外基本已经被地雷逼退的坑道虫们,那些智慧低劣的虫子在首领逃离之后,彻底失去了指挥,在胆大的骑士们的引诱下,很容易踏入刚刚埋好的雷区,然后被炸的四分五裂。
地精们额外提供的这种简单廉价的武器意外的表现出了超强的试用型,这玩意用来防守性的抵御数目庞大的虫群再合适不过了。
“珊蒂斯将军刚刚发来了求援消息,这就证明前线军团还在顽强抵抗,瞧瞧后方的要塞都成了这样,前线面对的情况肯定更糟,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那些勇士!”
阿尔萨斯执拗的说:
“更何况,第七军团也陷在其中,那可是帝国最强盛的军团,还有帝国的步兵们,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不!你误会我了。”
年轻的利亚姆急忙解释到:
“我并不是不让你去支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等待安戈洛后勤基地的林精部队赶来接管要塞之后,我和你一起去...你明白吗?不管是支援前线撤退,还是一鼓作气的想办法和前线军团汇合,毕其功于一役,你都需要一支拥有完整战斗力的军团,而非一支临时拼凑起的...”
“滴!”
两人的谈话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阿尔萨斯回过头,拿起特殊的通讯石,下一刻,大牧首茉雅娜的声音就从其中传出:
“我们来了,诸位,撑起要塞的魔法结界!第一轮覆盖性炮击就要来了!”
说完,大牧首的声音就沉寂了下去,阿尔萨斯和利亚姆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他们知道在安戈洛环形山,凋零者们唤起了一支植物大军,但由于大沙漠恶劣的环境导致这支大军只能作为必要时的突击部队使用,但他们完全没听说过,凋零者有完整的炮兵...
但出于对于大牧首的信任,在片刻之后,塞纳里奥要塞的自然结界就被撑了起来,这玩意和人类的魔法结界不同的是,在结界开启的时候,并非用魔力保护建筑物,而是被埋藏在要塞各个节点上的植物被催发,就如同快速生长的林荫一样,那些坚固的,特殊的,被施加了自然魔法的橡木快速生长,就像是天穹合拢一般,将整个巨大的要塞都护在其中。
而就在自然结界开启的2分钟之后,在观察哨位上,阿尔萨斯用远望镜看到了一支在沙漠中快速行进的绿色大军,那些身体高大的元祖荆兽,一排排手持战矛的林精,还有些被凋零者德鲁伊们驯化的高大迅猛龙,甚至有几头加装着钢铁盔甲的魔暴龙,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但是在那林精军队前列,却是一支阿尔萨斯从未见过的军团,远远看去是人形的,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盔甲,那样式很像是大海对面的黯刃亡灵,但阿尔萨斯可以肯定,来的不是亡灵。
“轰、轰、轰”
在距离要塞近一公里的位置上,这支军队也被四面包围了要塞的大虫潮发现了,凶狠的其拉兵虫们和数目庞大的其拉工虫立刻分出了一支黑色的“支流”,在一片虫鸣的喧嚣中,快速冲向了那支正在列队的军团,然而就在它们踏入某个无形的边界的瞬间,如雷鸣般的火炮开火的声音就响彻了这片天际。
那火炮的声音和帝国目前使用的火炮开火的声音完全不同,而那些被推动的火炮射出的炮弹,则和帝国使用的实心弹或者榴弹更不一样,那是尖锥形的...
阿尔萨斯在远望镜里清楚的看到,一颗尖锐的炮弹呼啸着冲入天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掉头扎入下方的虫群中,然而,在接触到地面之前,这诡异的炮弹就提前爆炸,在那虫群上方爆炸的气浪将虫子们掀飞,在那腾起的火焰中,还有更小的炮弹被砸向下方覆盖的区域。
真正的开花弹...每一枚砸入虫群的炮弹就能肃清方圆几百米的区域,这种卓绝的杀伤效果,要比人类帝国的炮兵更强。
而且这支部队拥有的火炮数量也极其惊人...以阿尔萨斯的视界看去,这一波最少有300门火炮一起开火。
迅猛而威力极大的爆炸将虫人彻底打懵了,在这几个月里,它们和联军交战,已经适应联军的火炮攻势,虫子们能顶着巨大的伤亡继续冲锋,但这一波,不行...特制炮弹的杀伤力太过惊人了,虫群分出的“支流”在两拨爆炸之间,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
于是围攻要塞的虫人不得不分出更多的虫群去应付那支已经开始加速的古怪军团。
茉雅娜站在一头高大的魔暴龙的头顶,这位凋零者大牧首手持荆木手杖,就像是施法的法师一样摊开双手,沙漠的风吹拂着她的白色长发,在晦涩的自然咒语的诵念中,一股罕见的,庞大的,狂暴的自然力量透过茉雅娜的躯体,就如同一阵看不到的狂风一样横扫过眼前的沙漠。
在让人牙酸的咔咔声中,在要塞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深绿色近乎黑色的藤蔓从根本不可能诞生植被的沙漠之下冲起,就像是一片片疯狂挥舞的植物触须一般,大牧首以一人之力,唤起了近千藤蔓,那些藤蔓的表皮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它们刺入那些被卷起的虫子躯体中,将这些邪恶生命躯体中的液体汲取干净。
而在这些藤蔓吸足了足够的液体之后,一些更恐怖的怪物出现在了沙地之上,那就像是一朵庞大的花,有藤蔓的触须帮助移动,而在血红色的花苞之后,是一团狰狞交错的恶心藤蔓,看上去就像是这怪物的“身体”,而那偶尔张开的花朵中心,是一抹抹让人头皮发麻的交错状利齿,那就像是这怪物的脸...
这些初诞生的食人花非常饥饿,它们在爬出沙地的瞬间,就张开血盆大口,将周围的虫子连同那些干燥的砂砾一起吞入腹中,这些食人花的胃口好极了,它们每一次都能吞掉十几头虫子,而就算它们的躯体被虫子撕开,在那巨大的胃囊里包裹的腐蚀性“血液”也会如炮弹爆炸一样四散开,将任何接触到液体的虫子腐蚀的干干净净。
这些姿态多样的狂暴化的植物在卡利姆多还是第一次出现,但是在东部大陆荆棘谷的密林中,这种吸血藤蔓和如同饕餮动物一样的食人花,可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眼前这一幕幕群魔乱舞的场景让胆小的士兵扭过头,那些凶残的虫子被藤蔓绞杀的恐怖景象,足以让人在每一个噩梦中瑟瑟发抖,这是狂暴的植物,代表着自然的另一面。
而这恐怖的藤蔓,只是植物大军吞没一切的先锋...
“冲!”
丰收男巫奥尔特站在一块砂砾的石块上,他手中的木质战镰猛地向前挥动,早已经因为缺水和干旱而按耐不住的元祖荆兽将手中巨大的战矛放平,在如同猛犸一样的咆哮中,这些凋零者的顶级战争机器开始了沙地上的狂奔,体重达到数吨重的怪物一起冲锋的场景是恐怖的,连远在要塞之中的士兵们,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而面对集群冲锋的元祖荆兽和骑在它们背后的林精战士们,勉强冲出了藤蔓包裹的虫人们根本来不及调整战线,就要面对荆兽的野蛮踩踏,这种根本没见过的,散发出无尽狂暴气息的怪物让虫子们发出了淅淅索索的响动声,很显然,这些低智商的家伙们感觉到了畏惧。
更何况荆兽之后,还有一整支整装待发的军团。
但是在此地虫人祭司的命令下,虫子们无法反抗,它们嘶鸣着以以往淹没一切的姿态,以自杀式的冲锋冲向了眼前的植物大军,在这茫茫黄沙之间,两支军队狠狠的撞在一起,而下一刻,虫子之海就被元祖荆兽轻而易举的破开了。
这些是植物...它们对于痛苦的感官要比血肉生物更微薄,它们内心几乎也毫无恐惧,虫人擅长的撕咬和分割对于植物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这些被从植物中催生的大军进入沙漠能留存的时间极短,换句话说,凋零者德鲁伊们也根本没有打算保留这支植物大军太久。
它们就是炮灰...但却比虫子的炮灰更强大,更凶猛。
“唰”
灰色的长剑归入剑鞘,带着兜帽的瓦里安看着被荆兽和林精彻底压制的虫群,他耸了耸肩,对身边全副武装的兽人布罗埃迪.血拳说:
“看来不需要我们参战了...”
有些烦躁不安的提着霰弹枪,背着交错战斧和重盾,额头上帮着红色头带的兽人撇了撇嘴: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失望。”
瓦里安对同伴的好战并不在意,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需要这些好战的战士,但他的战场显然不在这里,经过漫长旅程才到达安戈洛环形山的瓦里安听说了塞纳里奥要塞发生的事情,于是他跟着茉雅娜大牧首一起出发,在林精军团后方跟随的,就是属于瓦里安的军团。
他叫它...血牙军团。
“达利乌斯领主。”
瓦里安回过头,看着身后骑在战马上,穿着盔甲,背着霰弹枪和重斧的冷漠中年人,他轻声说:
“让士兵们加快速度,我们在要塞中休整的时间并不多,我需要每一个士兵都能以最好的状态加入战场。这一点,能办到吗?”
面对瓦里安的问题,曾经的吉尔尼斯北方大公,现在的血牙军团军团长达利乌斯.克罗雷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灰色的眼眸盯着那些正在被林精军团屠杀的虫子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如果只是这样的对手...血牙军团里哪怕最低级的三等兵都不会畏惧...”
“很好!”
瓦里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远方缓缓打开了自然结界的塞纳里奥要塞,他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
“那么,让我们进城吧...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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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及时援持,大牧首。”
在凋零者德鲁伊们进入要塞之后,看到的是整装待发的军团,以及全副武装的两位国王,阿尔萨斯抱着头盔,对大牧首道谢说到:
“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再没有了后顾之忧,前线军团被困在了其拉废墟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他们,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要塞的防御,就交给你们了。”
“嗯,我理解目前情况的焦灼,安心去吧,阿尔萨斯陛下。”
大牧首也从自己父亲那里听说了前线的剧变,失去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对于前线军团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落入了虫人的包围,那么如何安全的将前线军团撤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务。
但大牧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另一个任务,她侧开身体,让出了身后跟随的兜帽人,在看到这个背负着灰色战剑的兜帽人的瞬间,阿尔萨斯就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情绪。
他认得他!肯定认识,而且,绝对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而站在阿尔萨斯身边的利亚姆陛下,则被那兜帽人身后跟随的军人吸引了目光。
“你是...”
“唰”
瓦里安伸手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那眼角的刀痕,脸上的战痕,以及那双如火焰一般燃烧的眼睛。
儿时的兄弟再次见面,让阿尔萨斯一时间说不出话,他抱在怀中的头盔砸落在地面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对他微笑的男人,下一刻,阿尔萨斯如儿时一样,走上前,给了瓦里安一个狠狠的,温暖的拥抱。
“欢迎回家...哥哥...”
这是年轻的国王能说出的最真诚的话了,而瓦里安也有些感怀,他伸手拍了拍阿尔萨斯的后背,他说:
“许久不见,但现在,我们...该上战场了,弟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