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话语让游老六心头一凛,知道这是这位宁大队长在警告自己,不要自作主张,好在他也没有心存他想,搞别的小动作,便赶紧连声答应,保证尽快出手物资。
其实宁志恒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这段时间,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这个青帮小头目,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候,游老六突然之间冒出头来,手头货源充足,赚取的利润极为可观,难免引起他人的窥视。
尤其是青帮内部也有人开始眼红了,只是游老六拜的师父正是青帮大头目岳生,借着这座大靠山,游老六这才勉强把事情压了下去,不过岳生的门徒多了,也不止他一个,以后这样麻烦的事情会更多,确实不应该拖延太久,还是早点出手为好!
宁志恒先打发走了游老六,这才对季宏义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一共卖了多少货款?浦东的事情瞒不下了,我马上要用钱打点。”
季宏义一惊,赶紧问道:“有人追查浦东的事情了?”
宁志恒摆了摆手,看着季宏义笑道:“你慌什么!不过是未雨绸缪,要做些准备工作,有消息说,我们的特务大队马上就会撤回南市待命,战局艰难,我也要为这些弟兄们打算,为他们买一条活路出来。”
季宏义尴尬的一笑,他对宁志恒极有信心,知道组长手段高明,自有应对之策,自己只要听命行事就可以了。
“货款都在我的房间收藏,数额巨大,我不敢掉以轻心,您跟我来!”季宏义起身带路,把宁志恒带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只有一个大保险箱立在角落里。
季宏义指着保险箱,对宁志恒说道:“这是几天前,我专门购置的新保险箱,钥匙和密码都在我这里,外面还安排了暗哨,应该很安全。”
宁志恒点了点头,季宏义也是久经江湖历练的小老大,做事稳重,很对他的心思。
季宏义上前掏出钥匙插入,旋转密码,拉开了保险箱门,然后侧过身子,请宁志恒查看。
宁志恒上前查看,只见这么大的保险箱里塞满了钞票,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不觉也是心头一震。
“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兑换成英镑和美元,这里总共是四万八千英镑,还有二十六万美元!”季宏义的话语里也是略带着一丝情绪的波动。
宁志恒回头看了看季宏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笔钱财可是一笔巨款,也难为你天天对着它们睡觉,只怕也睡不踏实吧,哈哈!“
宁志恒的话让季宏义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点头回答道:“别说是我,任谁把这样一大笔钱放在卧室里,只怕也是难以睡得着,这几天我都不敢自己打开保险箱,今天总算是交给您了,这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了!”
宁志恒心中暗自点头,季宏义能够在这样的巨额财富面前能够把持本心,未起贪念,也算是过了宁志恒这一关,以后自然可以委以重任,很多事情可以交给他了。
“还有一些物品,您过来看一看,”季宏义来到自己的床下,拉出来两个箱子。
“这是什么?”宁志恒问道。
季宏义把把箱子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摆放整齐的瑞士名表,一箱子赫然是摆满了药盒。
季宏义介绍道:“这箱子高档名表,现在不好处理,一次放出去太亏了,我就做主留了下来,以后我们慢慢出手,还可以送人,这一箱子是多息磺胺~”
“磺胺!这是从哪里来的?”宁志恒赶紧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现在这个时候,什么东西也比不上这一支磺胺珍贵,宁志恒半个月前为了一支磺胺,差一点就要动手杀人了,可想而知,这一支磺胺就是一条性命啊!
季宏义笑着解释道:“每一次卸货我们都是盯着的,虽说游老六是我的结拜兄弟,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了,我自然是要验过货,这才交给他,这箱磺胺就混在一批货物里面,差点漏过去,我就给扣下来了,我想现在医院里的西药充足,用不着这样的好药,还是我们自己留一些防身,不然自己的兄弟们受了伤,再去找可就麻烦了。”
宁志恒听完这话,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当时勇义伤势严重,性命垂危,我就很后悔,早知道就多准备一些药品防身好了,好在吉人自有天佑,你和老六找到了磺胺,不然可就危险了,你做的对,以后我们也要存留一些药品,尤其是磺胺,越多越好,以备不时之需!”
宁志恒这一次的货物收获众多,主要是这些物资都是平白得来,根本没有成本,要说成本最多也就是个风险成本,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得了这些财富。
宁志恒命令行动队员把保险箱和两个箱子都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季宏义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宁志恒做了交接,这才都退了出去。
宁志恒的也同样在外面布置了暗哨,时刻盯着自己的房间,以防有人敢来打自己的主意。
深夜时分,大家都已经各自休息,宁志恒却在仔细查看游老六交上来的账本,当初和游老六说好的,过手二成利润归他,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兄弟,他对游老六还是不太相信。
“啪啪!”敲门声响起。
“进来!”宁志恒头也没有抬,接着查阅手中的账本。
行动队员林祥推门而进,回身把房门关闭,他来到宁志恒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宁志恒语气平淡的吩咐道:“说一说他这段时间的表现!”
林祥赶紧低声说道:“季队长这半个多月,并没有单独行动过,他很小心,去哪里都带着行动队员。
每两天去德普医院看望苗中尉一次,每次接货的时候都会进行验货,记录在账本上,和游老六那边交接的很清楚,我偷偷查验过,并没有发现差错出入。
每次往医院送药品的时候,都没有存留,不过十天前他从一批货物里找到了一箱子药品,应该是磺胺,他并没有送到医院,而是放进了自己的房间。
每一次和游老六交接货款的时候,都是由我们随身保护,回来后直接放在他的房间里。”
“他和游老六之间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吗?”
“有过三次,离得有些远,我没有听清楚说什么,不过,肯定没有钱财过手!”
“很好,你下去吧!”
“是!”
林祥是宁志恒手下的老队员,这一次前去浦东前线,却把他留了下来,专门对季宏义进行监视。
这么多的货物钱财过手,对任何人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有些人可以坦然面对危险,为战友舍身赴死,可偏偏无法拒绝金钱的巨大诱惑,利欲熏心背叛兄弟。
季宏义毕竟跟随宁志恒的时间还短,宁志恒对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要不是他是青帮弟子,身后的江北帮在法租界还有些影响力。单单他和游老六是结拜兄弟一条,宁志恒就不会把季宏义留下来,万一他们上下联手,宁志恒在浦东鞭长莫及,岂不是任由他们施为。
宁志恒不得不留下一些布置,作为预防措施,毕竟有些时候人心是不能考验的。
如果季宏义真的胆敢从中渔利或者携款而逃,那么宁志恒自然不会放过他,不过好在季宏义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第二天,宁志恒一大早就带着季宏义赶到了德普医院,看望自己的兄弟兼同窗苗勇义。
整个医院还是和以前一样,所有的医护人员和医生在来回穿梭,不停地忙碌着,病房和走廊里停满了从前线撤回来的伤员,呻吟惨叫之声时有传来。
正在处理伤员的医护人员看见宁志恒身后的季宏义,都是眼睛一亮,一名女护士快步迎了上来,对季宏义说道:“季队长,你来看你的朋友了,今天李大夫刚刚为他拆线了,我领你过去。”
其他医护人员也是满眼热情的看着季宏义,报以真诚的微笑。
在宁志恒的面前,季宏义不觉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赶紧笑着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这段时候以来,季宏义已经成为南市各大医院最受欢迎的人,在医院停药,众多抗战将士生命垂危的时候,这个军官无偿地,多次送来了比金子还珍贵的药品,挽救了无数抗战将士的生命。
现在医院里的药品,全是季宏义送来的,如果没有这些药品支撑着,不知有多少将士会因为药品短缺,救治不力而死亡,所以季宏义一来到医院就得到医护人员的热情相待。
宁志恒和季宏义一路向军官病房走去,来到苗勇义的病房推门而进。
宁志恒当前一步,就看见苗勇义正现在病床边,正手扶着床头正在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试探着来回走动。
看到有人进来,病房里的人都抬头看来,苗勇义也是转身一看,顿时大喜。
“勇义!”
“志恒!”
两个人四目相对,宁志恒一步上前一把握住了苗勇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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