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伯昼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个年轻人哪里来的底气,已经不是装逼,简直是狂妄了!
输赢全凭他来判断,那就说明对方有十足的把握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夏伯昼实在想不出一个年轻人怎么赢他的十几个保镖。
很能打吗?但当保镖也不是光靠能打就解决一切问题的,就算他能把十几个保镖全部打趴下,他也不会认为对方就又能力保护好老爷子。
他再次认真地打量了青木几眼。
个头不矮,也谈不上高大;穿了件风衣,看不出身体壮不壮;头发有点乱,但很干净;五官倒是挺俊,也不是现在流行的娘炮脸;背稍微有点儿驼,双手插在裤兜里,不丁不八地站着。
夏伯昼之前认定了青木是个骗子,没仔细瞧,只觉得穿着怪异,不像个正常人。这仔细一瞧,发现青木的长相加上这一身打扮,除了浑身上下透出来的那么一股子懒劲儿,其实还是很阳刚也很利落的。但总归不合时尚,看起来怪怪的,有点像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又有点民国范儿。
他不知道青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输赢由自己说了算,那么主动权好歹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吩咐小王:“去和李卫打声招呼,然后把我们的人都带进来,领教一下这位青木先生的本事。”
小王刚要走,又被他叫住了,说:“还是去后院吧,这里都是老爷子收集来的宝贝,打坏了有钱也赔不起。”
青木说:“不用,就在这里好了,损坏任何一样东西都算我输。”
夏伯昼有些惊讶,笑道:“年轻人不要太狂了,这条件对你可不公平,你想好了?”
青木说:“你们要是有人故意损坏可不算,请霞姨做个公证吧。”
夏伯昼看向邬丽霞,见邬丽霞点头,就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小王就下去喊人,不一会儿,十几个精干的保镖就全部进了大厅。这些人一个个健壮如牛,精神抖擞,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集合起来,就像一群狮子,而小王无疑就是狮子王。
小王问道:“夏总,要我们做什么,请指示。”
夏伯昼说:“就像平时一样,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别人做什么,就按照安保条例应对就行了。”
“明白!”
小王得到了指示,马上把十几个人分作三个组别。他和其中一个人组成第一队,站在夏伯昼身边,形成第一道防护;另外五个人站在离夏伯昼所在的沙发五米远左右的地方,根据屋里的摆设围了半圈,形成第二道防护;剩下的九个人散在外围,形成第三道防护。
安排好了以后,小王朝青木看了一眼,狼一样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夏伯昼看着小王的排布很满意,然后笑着对青木说:“可以开始了,青木先生。”
他现在倒是希望看到青木有什么惊人之举,能让人刮目相看。不然的话,他这里兴师动众的,要是到最后发现只是个笑话,那传出去可就丢人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还是不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赢的希望,毕竟裁判权在他手里,连耍滑头和狡辩都不可能。
邬丽霞和夏伯昼也是一样的心思,即好奇,又担心闹笑话。不过她比夏伯昼对青木多了几分信心,少了几分轻视,眼神里也就有了更多的期待。
青木还是懒洋洋地站在那里,趁着小王他们排兵布阵的时候,又点了一根烟。小王的队伍动作很快,很快就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青木把烟叼在嘴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又在客厅里踱起步来。趿拉板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踢踏踢踏的声音,在夏家庄园那个可以开大型派对的大客厅里响起了回音。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就连佣人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远远地观望着。
没有人注意到,李卫推着轮椅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轮椅上坐着夏文远,正饶有趣味地看着楼下大厅里发生的事情。
踢踏踢踏的声音还在继续,听得人有些烦躁。
夏伯昼说:“时间有限,你快点开始吧。”
青木朝二楼撇了一眼,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踢踏踢踏地朝夏伯昼走去。
他的双手还插在裤兜里,嘴上的烟已经燃了一半,长长的烟灰挂在上面,就是不掉下来。
他走到离他最近的那个外围保镖面前,伸出手帮他正了正衣领。奇怪的是那个保镖一动也没有动,像个蜡像一样站在那里。
青木又往前走了几步,经过第二个保镖的时候,伸手帮他捋了捋他的头发,好像那人的头发比他的还要乱似的。
夏伯昼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他的保镖怎么了,为什么都变成了木头人。他开口问小王:“怎么回事?”
小王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正发懵呢,听到夏伯昼的问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踢踏踢踏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看见青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外面的防护人员形同虚设,马上就要靠近到夏伯昼的沙发了。
小王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挡住青木,突然发现青木不见了,眼前出现一片兵马俑。无数陶俑立在那里,威武雄壮,而他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个。
小王记得好像自己有任务,是要保护什么人来着,刚才有个人影过去了,就想回头去看看,却突然发现不能动了。小王看了看周围,又觉得这是正常的,兵马俑哪里会动啊!
自己是兵马俑,要保护的人自然是始皇帝啦,刚才过去的是荆轲吧?那没事,荆轲刺秦的故事他知道,没成功,最后荆轲也死了。小王这么想着。
夏伯昼看见小王也站在那里石像般不动了,心里越发震惊。这时候青木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坐着,青木站着,看起来就特别的高大,像个巨人一样。夏伯昼莫名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像有一座山从头顶压了下来。
青木低头看着夏伯昼,嘴上的烟已经烧了一大半,烟灰摇摇欲坠。他俯下身朝夏伯昼笑了笑,原本就有点驼的背显得更弯了。笑的时候嘴角牵动着香烟,本已摇摇欲坠的烟灰吧嗒一下就断了,跌落在夏伯昼雪白的衬衫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