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彪被青木安排做了梅以求的贴身保镖,所以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也在场。他瞄了一眼名单后指着其中一个杀手的名字说:“这个人我知道,以前在法国一个雇佣兵团呆过,后来他们的队长死了,队伍解散后他就出来单干了,是个难缠的家伙。”
青木就问:“其他人呢?”
候彪摇头说:“不认识,应该都是些年轻人,这一行也是吃青春饭的,上了年纪以后不死也带一身伤,活着的赚够了钱都找个地方养老去了。”
青木说:“能不能找到他们?我们等着杀手上门的话,太被动了。”
候彪说:“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杀手组织和佣兵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拿钱杀人,区别只在于杀手一般不参加战争,而佣兵是什么活都接。不过……”
“不过什么?”
候彪犹豫了一下说:“就算找到了他们,凭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青木想想也对,但看候彪的意思应该是有办法的,不然他刚才就回绝了,像他这种人,说话从不会拖泥带水。
“你需要什么?”
“钱!”候彪回答得很干脆,“不管杀手还是佣兵,都通过中间人接活,除了战争,一般不和雇主接触。不过要从中间人那里得到消息,就得出一个好价格。另外,我要找一些帮手,也需要钱。”
“要多少钱?”青木问道。
候彪伸出手掌说:“五千万,美金。”
青木挠了挠头,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不过也知道五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就看向梅以求。
教授咳嗽了一声,说:“照理说,基金会的账目我是不能动的,而且我们的空间盒子开发到了关键阶段,还有研发和发射加密通讯卫星,正是缺钱的时候,但是事关大局,我倒是可以破例一下。不过即使这样,我也只能拿出两千万来,剩下的……让温哥华的那匹老狼来出吧,说不定他还能帮上其他的忙呢。”
青木知道他说的老狼是指威廉·沃尔夫,就对候彪说:“你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最好能从中间人那里查到雇主是谁。”
候彪说:“这个可就困难了。干这一行的都把信誉看得比命还重要,他们也许会看在钱的面子上,把杀手的行踪卖给我,因为这不算违背信誉,但出卖雇主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梅子青气愤地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还讲什么信誉?假惺惺!”
候彪的眉毛抖了一下,表情没什么变化,只闭口不再说话了。
梅以求说:“盗亦有道,伤天害理的可不止他们,要说假惺惺,当官的才最配得上这个词!”
梅子青见教授说的严肃,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忙躬身道歉:“对不起,教授,对不起,侯先生,我不该这样说的。”
她这一道歉,倒让候彪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来教授身边不久,虽然和梅子青天天见面,却很少说话。梅子青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加上姓梅,候彪一直以为她是教授的亲戚,这时候才发现这女人不但容姿靓丽,言谈举止颇有些像日本人,而眉眼间竟还有那么一丝藏得极深的日本女人所特有的媚态。他细细看去,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只差大声问出来了。
青木倒是没把梅子青的话当回事,说:“看样子要挖出背后的主谋还真不容易啊!”
梅以求说:“其实也不用查了,我们都知道是谁干的。”
梅子青说:“教授,联合国既然成立了空间管理委员会,各国也发表了声明,无论财力人力,都给予最大的支持,那么为什么不申请逮捕梦想基金会主席罗纳德·科恩呢?”
梅以求说:“罗纳德·科恩可不是普通人,梦想基金会也不是普通的小基金。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成员中不乏各国政要,说不定还有手握实权的大人物,你让谁去抓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
“证据……”
这时候,梅子青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嗯嗯地说了几句,然后站起来说:“抱歉,有一封挂号信,需要我去签收一下。”说着就出去了。
梅子青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号的信封,交给梅以求。梅以求一边拆信,一边笑呵呵地说:“在量子卫星网络建成之前,我们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手段来进行通讯了,越原始,就越安全呐!”
他打开信看了一会儿,看完后交给青木。信的内容是关于灰脑病毒和弓形虫的研究进展的,青木不大看得懂,只瞄了几眼就交给了梅子青。
梅以求说:“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灰脑病毒并不止我们发现的那几例。你们看最后那一页,上面是世界各地发生的一些奇怪的医疗事故和凶案。”
梅子青把最后一页翻到上面,一边看一边读道:“从去年圣诞到今年八月份,全世界可查医疗记录中,由未知脑部疾病引起的植物人病案有一百七十九例,其中一百二十三例可以排除与灰脑病毒有关,剩下的五十六个病人已全部死亡,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大脑的有价值的资料。这些人中有二十二人被实施了有违医学常识的脑部手术,另有二十六人被谋杀,还有八人被偷盗了身体器官,包括肝脏、心脏、肾脏和……大脑!”
青木忽然一激灵,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偷肾和大脑?”
梅以求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寄生意识在入侵时会遭遇抵抗,当抵抗强烈时,他们就会控制弓形虫诱发灰脑病毒,让人因为脑部病变而减弱抵抗意识,那样他们就可以寄生成功。灰脑病毒的最坏结果是让人变成植物人,但他们不想让人类过早发现灰脑病毒的存在,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掉那些植物人,同时毁尸灭迹或者毁掉大脑。”
“可是灰脑病毒的伤害是不可逆的,那样他们寄生成功了不也是寄生在一个残疾人身上了?”梅子青问道。
“他们才不在乎残疾不残疾呢!”梅以求说,“也许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痛苦,或者不在乎痛苦。他们只在乎寄生能不能成功,能不能掌握地球的资源,能不能扩大他们的种族。”
青木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此刻正在搜索大脑里的记忆:偷肾……大脑……灰脑病毒……梦想基金会……
他忽然站起来,有点兴奋地说:“也许我们已经抓到一个外星人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