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蕙兰和青木的签证很快办下来了。
按计划,他们将先飞往奥克兰,然后乘坐新西兰航空的航班前往马陶拉机场,再从土布艾岛乘船前往巴斯群岛。最早发现的探索号残骸就在巴斯群岛东南部的马罗蒂里群岛,但由于那里都是无人居住的原始岛礁,无法建立营地,所以联合国营救组织把营地建在了巴斯群岛的行政中心拉帕岛。
苏蕙兰说到做到,帮青木把乌鸦的出境手续给办好了。当然,她采用的是非常规办法。因为按照常规手续,携带宠物进入澳洲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不但要经过严格的检疫,还要采取隔离措施并且隔离生活达到一定时间才可以。
所以,苏蕙兰把青木的乌鸦以国际学术交流的名义,由申复大学出面委托给奥克兰理工大学的一个生物科研小组。
这样煤老板就可以不用以宠物的身份出境,而是以生物遗传学研究样本的名义,避开检疫检验和繁琐的宠物出境手续,直接通过绿色通道委托航空公司特种物品托运到奥克兰。从奥克兰去土布艾岛就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了,那边到处都是鸟儿,没人会在意多一只乌鸦。
乌鸦听说青木要带他出国,兴奋地不得了,整夜都在那里聒噪。
“嘿,你知道新西兰在哪儿吗?”它跳到沙发上,对着橘猫酣然说,“新西兰在南半球,是个岛国,那里最出名的是……额……你知道南半球吗?你知道地球是圆的吗?”
酣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体型在这几天里明显变得圆润起来。它听着乌鸦的聒噪,似乎也很兴奋,摆动着渐趋肥壮的腰肢,用头去蹭乌鸦的胸毛,喵呜喵呜地叫着。
乌鸦灵巧地跳开,摇头呱呱叫道:“哦,不!你不可能知道地球是圆的,你又不会飞,没法从天上看地球的样子,又不知道学习知识。唉,你只知道吃,吃的圆滚滚的,额……你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变得和地球一样圆了。”
酣然点点头,又凑过来喵喵地叫。
乌鸦说:“我怎么感觉是在对牛弹琴,哦不,是对猫弹琴。我们家里没有牛,只有你这只蠢猫。新西兰才有牛,很多牛!那里产的牛奶是全世界最好的。除了牛,还有什么?额,让我想想……大概就是森林、海洋、岛屿什么的……哦对了,幽灵岛,听说海上有幽灵岛,还有幽灵船,每当罪恶的灵魂经过那片海域,幽灵船就会出现,把那些坏人的船只劫持到幽灵岛上,交给海上的死神来审判。当然猫也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它们会被绑起来,架在火堆上,烤成肉干……”
酣然瞪大了眼睛,乌鸦越说越兴奋,邪恶的呱呱笑了起来。
酣然喵呜一声叫,雀跃着跳过来,不但不害怕,似乎还很兴奋。
乌鸦讶然道:“嘿嘿,你怎么啦?脑子瓦特了吗?我说得这么恐怖你都不害怕?你那么兴奋干什么?你不会是……也想去新西兰吧?”
酣然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往乌鸦身上凑。乌鸦左躲右闪,最后呱一声飞了起来,跳到吊灯顶上说:“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带你去的,除非……”
他歪着头想了想,“除非你能变成梦里那个白衣如雪的样子。”
酣然撑着前掌,抬头看着上面的乌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喉咙里呜呜地响了两声,黯然走回到沙发的角落里,蜷缩起来,把头埋进了身体里。
乌鸦有些不忍,说:“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那么玻璃心好不好?你要知道你原来只是一个虚幻的精神,一个被困在别人梦境空间里的不完整的意识,现在等于获得了新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虽然……虽然……其实这胖嘟嘟的屎黄色也蛮可爱的,额,只要你保持卫生,经常喷点香水儿什么的……”
酣然还是蜷缩在角落,头埋在身体里,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好像在抽搐。
乌鸦越发过意不去,从顶灯上飞下来,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难过,我只是想说你梦里的样子,你本来的样子,就是你,你很漂亮,真的!”
他走过去,用翅膀轻轻拍拍猫正在抽搐的背,“其实也不是不能带你去,只是我说了不算,这得问问青木,如果他同意……”
猫忽然抬起头来,咧嘴朝煤老板一笑,除了两颗尖锐的犬齿,门牙间还露出一小截鱼尾巴。
乌鸦一愣,低头看见橘猫怀里居然抱着一包劲仔小鱼干,这才明白它刚才一搐一搐的样子竟不是在悲伤哭泣,而是在吃劲仔小鱼干?!
“哦,谢特!你这个大吃货!大大大的吃货!”乌鸦骂道,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吃货。
这时候,青木和毕生花进来
毕生花笑道:“你俩就是天生的一对!——吃货!”
乌鸦不满地说:“他是吃货,我不是!我是美食家!我才不会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
毕生花过去把酣然抱起来,收掉小鱼干,说:“那只鸟儿虽然一向不怎么靠谱,但这次他说得对,你再这么吃下去,就要走不动路了。”
乌鸦对青木说:“我实在搞不明白,现在这只猫到底是酣然还是如雪?照理说酣然原先的意识已经消散了,现在是如雪占据着这个身体,可为什么我看她那样子还是那个酣然?”
青木托着下巴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看样子意识和身体之间的确是会相互影响的。如雪的记忆很少,除了爨老太太强行给她注入的意念和保留了她自己的样子外,她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来自于原来的酣然。”
乌鸦有些无奈地说:“我实在很难把眼前这团黄色的东西和那只白色的御猫联系在一起,希望她梦里的样子不要变。”
青木说:“不会的,她的精神力极强,到了梦里,本体意识就会显露出来,酣然影响不了她。不过以后会不会变就难说了,要看她自己喜欢什么样子,毕竟意识本身没有样子。”
乌鸦看了一眼抱在毕生花怀里的酣然,想了想说:“我们应该多进入她的梦里陪陪她,加强她的本体意识的信念,这样也许可以反过来改变酣然那家伙留下来的陋习,不至于变成一个胖子。”
青木知道乌鸦想见白猫,但梦里的如雪高傲得很,不怎么理乌鸦,说:“你想做你就去做,不用拖上我。还有,我告诉你,她继承了酣然的记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就是酣然。你可以认为,如雪借助酣然的身体获得了新生,同样,酣然也因为如雪的精神力量而获得了新生。”
乌鸦想了半天,摇头说:“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留给哲学家去思考吧。额,我说,咱们这次要不要把这只蠢猫带上?”
青木说:“这个我还得去问一问,不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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