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先朝远处的高地上作了个手势,告诉佩特鲁这边已经OK,他可以走了。
对面的野人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枪,显然对这个东西十分畏惧。
青木忽然有了主意,把枪收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张弓和几只羽箭。
他拉了拉弓弦,发现这种弓虽然制作粗糙,但力量足够,没有一把子力气连拉都不一定能拉开。岛上没有大型动物,这弓弦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十分结实,也可能是海洋生物的皮筋,听说大型鱼类的鱼鳔也能做弓弦。
羽箭的箭杆是用树枝削出来的,还算比较直,头上装着一个贝壳磨成的三角形的箭镞,只是这个贝壳并不像苏蕙兰在溪里踩到的那么白,而是紫红色的,不知是本色还是抹了什么毒物的缘故。
野人看见他拉弓,突然转身就跑。青木当然不会让他跑了,一箭射出去,射中了野人的屁股。
野人嗷一声叫,也不顾疼痛,继续没命地跑。青木又射了一箭,这一次射中了小腿。野人库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地上总共有两个伤员,一个被佩特鲁用狙击枪打碎了膝盖,还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这个人已经废了,青木捡起一支长矛,帮他他结束了痛苦,然后走向被他用箭射中的野人。
刚才还十分害怕的野人脸上的惊恐忽然不见了,转而变成了愤怒和凶恶,朝着青木咆哮。
青木走过去一脚把他踹晕了,然后将他腿上的箭拔下来看了一眼,发现箭头上的血是黑的,说明箭头果然有毒。
青木不打算杀死他,他醒来后一定会想办法给自己解毒,只要悄悄跟着他,就可以找到解药了。可惜的是,青木只有一个人,无法分身同时做两件事,他决定先把那个活口带回去,再回来跟踪这个野人,算算时间应该还是够的。
远处亮起一丝闪光,像躲在云层里的闪电打了个闪一样,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青木确定这不是雷声,应该是爆炸,不知道是佩特鲁扔了颗手雷,还是野人触发了他布置下的步兵雷。
他抬头往那边看去,很远的山坡上腾起一些烟雾。一只黑色的鸟在天空盘旋,接着便越飞越高,在视野中慢慢变成了一个黑点,穿入了天上的云层。
青木看着消失的乌鸦,觉得它的行为有点奇怪,为什么要飞那么高呢?它很少飞那么高的。
他对着天空望了一会儿,没看到乌鸦再出现,便背起早先被他打昏的那人往回走。背着一个人,走路的速度自然就慢了,加上不想留下痕迹,他还是故伎重演,在溪流的下游往回趟着水走,等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但佩特鲁和乌鸦却还没有回来。
佩特鲁没回来很正常,毕竟他的位置要回到这里要绕很大一段,还要摆脱野人的追踪,但是乌鸦没回来就有点奇怪了,照理它指明了方向,应该会先回来报信,甚至可以在山洞、青木和佩特鲁之间飞几个来回。
苏蕙兰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青木也有点担心,把那个晕过去的野人放地上,说:“这人就交给你了,研究一下他们的精神力和潜意识,看有什么办法催眠。”
又把自己包里的食物拿出一些来,“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先充充饥吧,”
苏蕙兰笑道:“这都是酣然和煤老板喜欢吃的,给我们吃了不太好吧!”
青木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德森需要营养。我现在去接应一下煤老板他们,顺便找找有没有吃的。”
苏蕙兰送他到洞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只道:“你小心点。”
青木嗯了一声,就走了。
路上没有遇到煤老板和佩特鲁,也没再听到枪声,青木有种不详的预感。
刚才击杀野人的现场还在,几具死尸躺在地上,说明没有其他野人来过,但是那个受伤中毒的家伙不见了,应该是醒来后自己跑了。
地上有血迹和脚印,青木循着这些印迹小心地追踪,没过多久就在一颗大树底下找到了那个野人。
他身体趴在地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保持着匍匐爬行的姿势,左手向前方远远地伸出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他腿上的箭矢已经拔掉了,但整条腿从小腿到臀部都是黑的,看上去十分可怖。不知是毒性发作了,还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就这样僵硬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青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就是大树的树干。这棵树的树干有两围粗细,树皮是红褐色的,树很高,枝叶却并不浓密。
他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树,突然想起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酣然好像就爬在这样一棵树上。
青木走过去,用刀割开树皮,看到树上流出红褐色的汁液。他想起那些羽箭上略带红色的贝壳箭镞,猜测这树可能是毒源,而不是解药。
他摸了摸野人的劲动脉,发现人还活着,就用沾了树汁的刀在野人的手臂上划了一刀。伤口流出的血液立刻变成了黑色。
青木确定这就是毒液,那么解药是什么呢?
野人辛辛苦苦跑到这里,一定是来寻找解药的。可惜他功亏一篑,只差最后一步。
青木想起了滇南的箭毒木,树干高大,毒性也主要来源于它的树汁,和眼前这种树很有几分相似,只是箭毒木的汁液是乳白色的,连带着树皮也泛着白色,这树的树皮和汁液却都是红褐色的。
在药婆的梦里,青木见过箭毒木的解药红背竹竿,那是一种红褐色的野草,就长在箭毒木的附近。
青木想,箭毒木是白色,红背竹竿是红褐色,而这棵树是红褐色,那么会不会正好反过来,解毒的草是白色呢?
野人的手伸向大树的树干,而树干旁边长着许多野草,解药很可能就在其中。只是这里的野草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哪一种是解药,如果用错了,不但解不了毒,可能还会中别的毒。
他仔细地找了找,找到了这一丛野草里的几株白色的植物,用刀割开草茎,挤出一点乳白色的汁液,滴在野人的伤口,过了一会儿,伤口上的乌黑色便似乎淡了一些。
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解药,也不知道正确的用法,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安德森活下来的希望大增。
青木把那些白色的草拔出来,胡乱抓在手里,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他回到山洞的时候,佩特鲁和煤老板还没有回来,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