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间,天色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宁秋只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若是按照阳间时间来计算的话,应该快有两天时间了……
他没想到黄泉路居然会这么长……
在这条路上,他陆续遇见不少游魂,男女老少大人小孩,甚至还有婴幼儿,血淋淋的小身体背着大大的灯笼,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啼哭声,小手小脚浸在黄泉里,一点一点朝前吃力的爬着……
因为先前把灯笼火苗挑大的原因,里面的火油消耗的很快,他又从另一个魂魄那“换”了新的灯笼,尽量让自己显得低调一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出现了一条宽大的河流,走得近些,宁秋发现河流里有些怪异,同一条河里竟然有三种不同的水流速度,分别从左到右的水流是缓慢,正常,湍急,十分的神奇。在河底隐隐约约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在游动,它们从河底往上望着不知想干什么……
站在岸边,宁秋看到河对岸上也开满了鲜花!
花儿和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花几乎一模一样,针状的花瓣,每一棵花朵只有花没有叶子!
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
曼珠沙华花是接引之花,鲜红色,能让人忆起过往云烟!
河对岸的花是曼陀罗华,纯白色,能让人忘却过往云烟!
无论是曼陀罗华还是曼珠沙华,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有花时不长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则不开花!
据说这花儿是一对倒霉情人所化,受到上天的诅咒,虽然彼此相融共为一体,但却是女花男叶,花叶永不相见……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能让老天亲自诅咒他们!
难不成天天对着老天洒狗粮,然后被记恨上了!
风拂过……
白色的花儿来回不停的摇摆着……
仿佛在反驳着他的想法……
宁秋一笑!
他顺着河流往上走,遇到了一座拱桥,横跨在河的两岸。
到这里的时候,灯笼里的火苗自动熄灭,那些魂魄将灯笼丢进桥头旁一个大火盆里,任由火焰将灯笼吞噬殆尽……
拱桥两边没有护栏,只有略带拱起的桥面。
那些游魂走上去的时候,忽然各个就像喝醉酒了一样,东倒西歪,没有多长的拱桥硬是让他们走出马拉松的感觉!在这些游魂当中,有几个“晕桥”晕的最厉害,他们不停的晃荡到拱桥的侧面边缘上,脚下踩空,坠落到河流里去……
原本在河里的模糊影子瞬间露出狰狞的面貌,将这些魂魄不停撕扯啃咬着,魂魄痛苦的哀嚎,每一次撕咬都会让身上的灰色褪去几分,并且模样变得怪异起来!等到接近透明的时候,整个形象已经不成人形,更像是隐形的怪物……
他们慢慢沉入河底如同其他模糊怪物一样,盯着河面……
宁秋想起来了……
这河流叫三途河,因为有三种不同流速,所以才取这名字!
河流上的拱桥是奈何桥!
从桥上经过的魂魄,如果生前作恶多端,到了难以原谅的地步,就无法顺利过桥,然后会摔进桥下的三途河里任何凶鬼撕扯!等在三途河里浸泡多年,撕扯无数其他作恶的魂魄后,才能得以离开三途河再进入地狱受苦受难洗脱罪业……
不知道自己上去有没有影响?
宁秋将灯笼丢进火盆里,直接走上了奈何桥!
呼……
忽然狂风大作!
他踉跄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好怪异的风!前后看了一下,这风依然在肆虐,但似乎只针对他一个人,其他魂魄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风越来越大……
他左手挡着,右手从口袋抽出一张符纸,是中品的定风符!
口中念咒,符纸掷出,风瞬间小了许多,紧接着哧啦一声,符纸撕裂成无数碎片,风又大了,而且比原先的更大,都有七八级台风的威力了!他双腿外八字站着,用的是从图书室学来的武学招式,千斤坠……
但即使是这样,双脚还是缓慢的往后平移!
对了,自己怎么这么糊涂!
宁秋朝着桥尾看去,心念一动,身体变得模糊起来,瞬间移动!
百试百灵的瞬间移动,在这一刻,宁秋感觉自己就像被大号粘板粘住的老鼠,而这些风就超强粘液,阻止着他离开……
心念加强,瞬间移动!
他的身体骤然消失,出现在桥尾处,那狂风瞬间消失了!
阴间的空气仿佛带着各种莫名的阻力,瞬间移动带着阻塞感,如果说原本能极限瞬移十公里,那么在这里恐怕极限距离只剩下五公里了!但毕竟是小瞬间移动,只要还能使用瞬间移动,这对宁秋来说都是极为有用处的……
在桥尾的左侧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拔地而起,目测高度最起码有十几米以上!
岩石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三生石!
在这三个字的周围众星拱月般有许多漂浮不定的小字,仿佛浮在水面上的小虫子似得!三生石的名气很大,特别是在现代年轻男女当中最有影响力,动不动发个朋友圈什么的,来一句“三生石上有你我的名字,注定白头偕老永远在一起……”之类云云的,而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就更加喜欢这些……
宁秋走到三生石旁,这石头表面一阵涟漪!
慢慢浮现出“宁秋”两个字,字体慢悠悠的晃动,周边好像也有字要生成出来……
他出手如电,食中二指捏住自己的名字力量运转,竟然将名字从三生石表面捞了出来!没错,就是捞了出来,因为指尖除了名字,直接渗透三生石表面,还真的像水面一样。倒是“宁秋”两个字是金黄色硬邦邦的,仿佛用黄铜铸造出来的一样……
将名字放进收纳袋里……
他迈步继续前行……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人人都想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缘,你为何把自己的名字拆下来呢,难道对姻缘一点都不好奇嘛?”宁秋转头,只见在右侧的小路边上,有个小摊,红土砌成的灶台上放着一口黝黑的大锅,里面半透明的汤水正沸腾着冒出一缕缕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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