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大厅陷入了一阵沉寂。
立道法则是每一位天尊的根本,先天神慧也好,后天修炼来的也罢,所有天尊都是必然掌握了一条法则的存在。
而在他们的法则领域中,他们所有人掌握着绝对的主导权,即使天道也无法随意剥夺他们的权限。在场众人都是一纪元内的精华,成为天尊后接触到那股庞大的意志,都或多或少地进行过自己的试探,因此对这一点很是明确。
但正因为明确,所有人才真正沉默下来。扪心而问,如果自己是世界之灵,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天尊这种分润其权限的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第三纪元之后,世界意志就沉寂了?”
沉默良久之后,帝俊声音艰涩地开口。作为灵族之主,在场少数成道于第二纪元的天尊,他对这一点是最有发言权的。
身融法则,化身千万是第三纪元的天尊才具有的威能,是他们这些存在秉持了伏羲的符道思想后取得的重大突破。在此之前,天尊强则强矣,举手抬足毁天灭地,掌控法则不死不灭,却没有当前这样强大的分身和推演能力,融合法则之前,他们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立道法则成就不死性,远没有当前的诸多妙用,这也是在场众人都对伏羲保有一定尊敬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他是众人共同的师尊。
但这种突破,为什么直到第三纪元才会出现?伏羲氏的天赋才情就超过以往天尊那么多?一,二纪元英才辈出,真的没有人尝试过身融法则?
这些曾经被忽略的事情被通天的话语所提示,一一在帝俊脑海里闪过,让他的心情如坐山车般起伏不定。
世界意志若当真沉寂,他们这些天尊又该何去何从……
“确切的说,是消散。”
通天带着某种感叹接口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人族的三皇五帝坚持将世界意志改称为天道……”
“它已经不是第一,第二纪元那个活跃的意志集合了。某种程度上,龙凤麒麟三族的研究是正确的,世界意志只是某个特定时期的特殊产物只是这个特定时期,太长了一些。”
“整个第一纪元和大半个第二纪元,洪荒实际上都处于不断的完善之中,天地法则在不断发展,世界意志空前活跃,直到伏羲以符道重演天地,这种快速的变化才得以结束。”
“而完成了‘任务’的世界意志,真灵彻底地消散了开来,空留下现在这个庞大的意志体。”
他手中青萍剑一挥,无形而锋锐的剑道真意透体而出,猛地刺入虚空,接触到某个庞大混沌的意识。
众人的感应之中,那笼罩整个洪荒天地的意识体微微一顿,圆润如鸡子的魂体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将通天的剑意吸纳进去然后毫不在意地继续运转,遵循着既定的规律,似乎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终焉来临。
“现在的它,已经没有了之前应对的能力,完全是一个死物。就像我们本身所掌握的法则一样,体现着洪荒运转的规律,供生灵观摩,修行…它现在是洪荒‘道’的体现,是万法之源,是天道,却丧失了引路前行的能力……”
通天的声音有些沮丧,在最初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时,他的道心都差点崩溃。
世界意志的消散,天道的出现,代表着洪荒已经自我完善到了顶点,进入某种预订的“黄金时代”。他们前方失去了引路人,没有了第一,二纪元那样突飞猛进的契机,墨守成规的天道不仅不是他们追求突破的助推器,反而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枷锁,阻碍着他们对外界混沌的探索!
“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
众人沉寂中,浑厚而低沉的男声突兀在宫殿门外响起,伴随着点点微弱的红光,传递到大厅之中。
在场所有人不由转头望去。
但见宫殿门外,星辰之中,忽然升腾起大片的红雾,遮天蔽日,掩盖苍穹。红雾正中,一方似虚似实的天地若隐若现,细细看去,可见城池矗立,人来人往,男耕女织,祭祀祈福,一片繁荣景象。
“火云洞……”
帝俊,后土的眼眸同时一动,变得深邃无比,注视着门外逼近的虚幻天地,天地中心,八道人影威严矗立,如山似岳,正是人族天尊,三皇五帝!
“还有百族……”
女娲瞳孔微缩,偏头向门外左侧看去,铺天盖地地红雾之中,倏忽浮现了一点金光,金光迅速扩大,从米粒大小眨眼间膨胀至百里方圆,将周边的红雾全部逼退,牢牢占据了一方天空。
“光灵族”
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火云洞中,站在最前方的身影略微偏转身躯,看着左侧金光护罩中影影绰绰的诸多身影,低沉开口。
“伏羲”
毫不示弱地声音从金光中传出,一位高达百米,背生两翼的俊美男子缓缓迈步而出,身后六道各不相同的身影紧随其后,或人面蛇身,或六足三面,正是百族联盟中的七大天尊。
“你们来了”
通天清扬的声音及时响起,阻止了双方即将碰撞的火花,以三清为首,大殿内的众人陆续走出,和人族,百族天尊汇聚一起。
“三弟,你到底想做什么?”
原始焦急地传音给通天,局势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洪荒众天尊,至此除了行迹未知隐居各地的已经全部聚集,他实在怕三弟搞出这么大架势无法收场。
“我么……”
似是感叹也似是舒缓地吐出一口气,通天没有回答兄长的话语,而是收起手中的青萍剑,在场内外诸多天尊的注视之下,大步流星地走到中央。
女娲,帝俊,后土,人族三皇五帝和百族众天尊等齐齐向他看去,所有人都想知道,通天将他们聚集于一处是为了什么。
而迎着所有同阶的探寻目光,通天两手轻合,深深一揖
“今以我通天之名,请启用文明至宝,鸿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