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枪声已经停了下来,熊爪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面,身上被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大粽子。
他的车组连他在内一共六个人,其中两个反剪的双手手腕上同样绑着麻绳,正面朝下伏倒在他面前,汩汩的鲜血已经从他们咽喉处的伤口往外流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帐篷内的血腥味重得吓人,熊爪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同伴的血闻起来味道会更重一些,或许一辈子都很难再摆脱这味道了。”
帐篷的门帘被猛地掀了起来,一阵夜风卷着浓烈的硝烟味冲了进来,顿时把血腥味冲淡了一下。
鬣狗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看来你没有得手。”熊爪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残缺的门牙和一嘴的鲜血,“怎么?不小心把你的狗尾巴露了出来?”
“闭嘴!”鬣狗一拳打在熊爪的脸上,熊爪侧了侧头,毫不在意地朝地上吐了口满是鲜血的唾沫和一颗后槽牙。
“千算万算,结果杜尔纳和山德两人的车组迟迟没有消息,生死不知;赫克托号又突然启动引擎,让你不得不提前发动,最终功亏一篑,连人家舱盖都没摸到。”熊爪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脸上的伤疤愈加狰狞。
“闭上你的嘴!”鬣狗恼羞成怒地一脚踹在熊爪的胸前,鞋底在他胸前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熊爪仰头摔倒,依旧嘿嘿地冷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你的小动作的,但是,你刚刚最好的机会就是押着我去找那帮贵族老爷,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快速控制人质,抢上机甲。”
“我说了闭嘴!”鬣狗重重地一脚踏在熊爪的胸前,几乎将他的肋骨踩断。
“咳咳~”熊爪猛烈地咳嗽起来,口鼻都喷出鲜血,“但是,你知道我的,除非你杀了我,弄些木头和绳子把我做成提线木偶,才有可能实现这个方案。所以你铤而走险,最终暴露了。”
“砰!”鬣狗又狠狠地一脚踢在熊爪的侧腰,把他踢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咳~哈哈哈~然后你又犯了第二个错误。”熊爪咳着血继续道,“你应该立刻让今天守夜的……是费铎吧,把他的战车开上来,直接冲上去,乘他们还没有关上舱盖直接从内部击毁它,但是你太贪心了,你想控制这具新型的机甲,你想让它成为新猎熊者的标志,所以你又与胜利擦肩而过。”
“我已经听见了赫克托号的引擎声。”熊爪侧着头听了听,道,“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的人一路上都在记录那个大家伙启动时间,足够我们所有的战车都加满压力了!”鬣狗又踢了熊爪一脚,恨恨道,“何况,我们还有费铎的车组一直保持着全压力,你听,炮击已经开始了,那个大家伙撑不了多久的,只要击毁了他的关节,它就是一堆废铁。”
“咳咳~那你尽管试试,我在这里静候你的佳音……”熊爪嘲笑道,随后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脚。
“你会留在这里,直到被碾死!”鬣狗朝昏迷过去的熊爪呸了一口道。
……
罗尔坐在炮位上,功率表的指针还停留在灰色的底端,丝毫没有动一动迹象。他的观察窗朝向赫克托号的正前方,并看不到猎熊者的动作,有些焦急地拿手指敲了敲压力表:“这玩意是不是坏了?”
科奥没有理他,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炮声,值守的冈瑟尔型终于朝着赫克托号打出了一轮齐射。
炮弹在赫克托号的外装甲上爆炸,巨大的震动沿着金属地板一直传到罗尔的屁股底下,罗尔的脑袋猛地撞到了舱壁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机甲向一侧倾了倾,关节处“吱嘎吱嘎”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们在瞄准我们的关节!”乔拉大喊,她已经顾不上用平时那种低沉而柔和的声调说话。
“我们的压力还差一点,还要两分钟!”霍齐在一堆仪表中转来转去去道,“放心,所有关节我都增加额外的防护设计,这种程度炮击还能扛的下来。”
“等他们的战车都升足了压力,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一辆冈瑟尔的齐射了,如果算上熊爪的克里顿型,我们要杵在这里,硬扛四辆战车的炮火!”奎克抓着驾驶座的椅背大声道,“而且他们也许还有后援,别忘了跟小贝尔在一起的两个车组。”
“我们会比他们更早开炮。”霍齐咬着牙道。
“但是我们不能动用主炮!”奎克道,“小口径的副炮和速射炮对付战车的装甲根本不够看。”
“那你说怎么办?”霍齐在第二轮爆炸的轰鸣声中,大声吼道。
赫克托号又晃了晃,幅度比之前的更大了。
“用那个吧。”奎克也大声喊道。
“右侧前肢关节受损,油压正在下降!我需要压力启动封闭装置!”乔拉转过头来大喊,“不然一会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不管是什么办法,快给我压力!”
“可是,那东西很不稳定!引擎和鲁那结晶可能都会直接爆炸的。”霍齐犹豫道,“殿下还在赫克托号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如果不冒这个险,我们都可能完蛋!而用了,至少还有机会。”奎克坚持道,“不是测试过吗?事故率不超过百分之三十,我们有七成机会!”
“有殿下在,哪怕百分之一的事故率,我也不会用的!”霍齐猛地摇头道,然后在第三轮炮击的震动中猛的摔倒在地。
“霍齐大师!我以塔瓦顿堡家族,奥尔科特.瓦伦大公长女,安妮.瓦伦名义,命令你,立刻使用那个鬼东西!”乔拉回过头来,大声命令道。
“可是,殿下!”霍齐还想坚持一下。
“没有可是,霍齐大师!即使那东西爆炸了,我们也能在无尽炮塔的照耀下与汉斯相遇!如果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敢做,就这么窝囊的死掉!你想想,汉斯会怎么看我们!”乔拉尖着嗓子喊道。
“如您所愿,殿下。”霍齐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我会亲自守着它,愿无尽的炮塔照耀我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