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了架在脖子上的佩剑，也没有了戳着后脑勺的枪口，罗尔字斟句酌地把昨夜遇到血牙之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最终没敢说是自己干掉了血牙。
一来无凭无据，众人也不会信；二来用一辆老旧的诺马洛克，瞬息之内干掉了包括鬣狗在内的三个车组这种事情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必要再引起更多的疑惑了。
“所以说，你被血牙追着跑的时候，遇到了一艘贾尼尔人的攻击艇，用喷射鸦干掉了血牙，随后又招来一大群蜜蜂把血牙的尸体运走了？”奎克捋着自己的胡子总结道。
即便他脸色苍白，两撇胡子倒是翘得挺有精神的。
“就是这样没错了。”罗尔连连点头，“我一看情势不妙，就躲进了树林里，然后下了车，偷偷摸摸跑回去看了一下，又从地里挖了那颗黑色玩意儿出来，想着要去找你们报个信。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说着，他略带歉意地看向安妮。不管对方压起来感觉是不是像块搓衣板，但总归是女孩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奎克的两撇胡子猛地抖了抖。
“它们在觅食。”奎克用力地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道。
“觅食？”罗尔疑惑地摸了摸脑袋上被撞出来的大包，他虽然知道贾尼尔人捏出来的怪物都活的，但是对其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攻击艇和蜜蜂，从本质上来说只贾尼尔母艇的一小部分。”奎克面带厌恶地解释道，“贾尼尔人的母艇，类似于一整个自给自足的生物群落，它们相互依存，形成精密的生物共生体，既然是活物，它自然是需要食物的。”
“你的意思是，就像蚂蚁寻找食物回去喂给蚁后一样，这些蜜蜂带着血牙的尸体回去喂它们的母艇？”罗尔问道，“母艇还有嘴？”
“具体母艇的运作机制我不知道，这是贾尼尔人的最高机密。我们只知道贾尼尔人的怪物，都是活生生的，被从他们利用自身的能力从根本上进行了改造。”奎克道。
“他们的能力？”罗尔一脸茫然，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老老实实给我来剑与魔法不是很好吗？
“贾尼尔人称之为生命的赞歌。”奎克脸上厌恶的表情越来越明显，大胡子呼哧呼哧地扇动着，信仰大机械主义的人说起贾尼尔人的能力，基本都是这个表情。
“至于这种能力究竟是怎么产生的，来自于哪里，所有相关的记载早就遗失在时间里。”他接着满怀厌恶地道，“我们只知道贾尼尔人最初和我们机械主义者没有分别，但是他们觉得自己被赋予了生命的力量，所以让自己长出了区别于普通人的尖耳朵，而‘贾尼尔’，原本的意思是‘被神眷顾的’。”
“让自己长出了……”罗尔更加懵逼，原本还以为有土生土长的精灵妹纸可以看，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精灵，都是一群COSPLAY爱好者。
“总之这帮尖耳朵佬，哪怕是他们手里拿的武器，十有八九也是活的。”熊爪咧着嘴道。
罗尔脑袋里瞬间自行脑补了扛着狗枪，拿着象剑的贾尼尔人形象。
“就已知的情报来说，贾尼尔人的母艇群落确实包含了蜜蜂这个物种。”奎克捂着胸口，稍微喘了口气接着道，“但是，那些蜜蜂和普通蜜蜂并没有两样，它们也是采蜜的，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母艇需要蜂蜜做什么。”
“也许是喝下午茶？”罗尔猜测道。
“谁知道呢。”奎克耸了耸肩道，“但是不采蜜，反而搬运魔兽尸体的蜜蜂倒是第一次碰到。”
“也许他们蜂蜜水喝腻味了，想吃顿魔兽BBQ，改善一下母艇上的伙食？”罗尔接着猜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现在的战力，对付不了母艇。”奎克没有接罗尔的茬，继续道，“并且这艘母艇现在行踪不明，目的不明，对整个东境都是巨大的威胁，我们需要立刻赶回影月镇，把这件事报告给机械圣堂，并且通知柰兰瑟尔大圣堂。”
“但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罗尔正色道。
“为什么？”奎克皱着眉头问道。
“还记得我们进入阴影之眼前半段的情况吗？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我觉得情况不妙，总有一种进来容易出去难的感觉。”罗尔道。
“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出去的。”奎克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疼的，“先回阴影之眼，我们的补给和陆行车队都还在那里，然后视情况，决定再下一步行动。等赫克托号一抢修完，我们就出发。”
“希望他们那里没事。”熊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道。
“难说，你觉得鬣狗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步枪。”罗尔索性打着哈欠躺了下来，毕竟昨晚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又是攀岩速降，又是跳车的。
……
西瓦亚号，舰桥。
舰长举着双筒望远镜，透过舷窗注视着地面，赫克托号奔逃时留下的痕迹即使隔得很远，也清晰可见。
“他们不在这里。”他放下望远镜，背着双手，身体站得笔直。
“他们跑不远的。”雷斯双手插在背带工装裤的裤腰里，吊儿郎当地站在他身边，毫不在意地道。
“多炮塔在上！你不该处决那些骡夫，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他转过头，用犀利的目光瞪着雷斯道。
“我处决的是叛国者。”雷斯轻松地道，“他们发起了一场针对安妮殿下的叛乱。”
“那我们呢？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和他们又什么区别？”舰长的目光继续逼视的雷斯。
“我们？我们可是爱国者，是为了亿万的炮塔，是为了更高的大义啊……”雷斯的眼睛眯了起来，像一只打盹的猫。
“舰长！十六号侦查滑翔机回报，发现贾尼尔人的母艇，侧影对比......无！”传令官拿着写满密码的白纸匆匆跑了过来，“啪”地敬了个礼道。
“贾尼尔人？不明母艇？”舰长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个川字，他接过白纸，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随后命令道：“命令所有侦查滑翔机返航，放观察气球！全舰，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