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铜剑经过定型,淬火,打磨,始终没有离开王离的手,他亲自铸造了平生第一把铜剑。王离平举着铜剑,剑身显得凌冽透亮,轻微的在王离手中颤动着。
“好剑,真的像一把好剑。”所有的男人都在啧啧称赞。
“熊大哥,我要亲自祭剑,可以吗?”王离看着剑身碧蓝碧蓝的光彩,这一刻,他真的感觉手里的铜剑已经有了灵魂,仿佛五个男人正在这一片冷冽的光焰里看着他,仿佛五个男人在满意的点头微笑,给他颔首祝贺。
熊伟很爽朗的笑了,说道:“王离,其实我一直等着你亲口这样说,你要不说你亲自祭剑,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客人,一个朋友,但是你亲自祭剑了,你就是熊伟的好兄弟,你就是大孤村真正的主人。”很明显,熊伟是很开心的。
所谓祭剑,也叫开刃,就是用铸造的第一把剑,斩杀一个活口,就像大军出发前的祭旗,对于天地人都有特殊的意义。此时如果有敌人就太好,可惜没有,只有用牲口替代了,一剑砍下一头牲口的头颅,这就是大孤村熊伟一伙人祭剑的方式。
王离从小连鸡和鱼都没有杀过,但是此刻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内心无比的狂热,想要亲自持剑杀戮,而且很迫切。
王离隐隐感觉这是体内那个死鬼的冤魂在作怪,那个纵横驰骋的王离,一看到如此新颖别致的铜剑,当然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是他想祭剑,而不是自己,但是此刻的王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牲口是提前在山间放养着的,就等着祭剑这件大事的。
很快,就有一个男人牵进来了一头羊,这羊也是高大肥硕,品种就是大孤村的高山黑山羊,体重差不多在百余斤,放在后世,一定是羊中的极品。
王离扫了一眼山羊,突然冷漠的说道:“熊大哥,你这是嘲笑我吗?一只山羊,让我祭剑?你以为我是十几岁的小孩子?”
熊伟大吃一惊,没想到王离这样说话,急忙问道:“王离兄弟,你觉得山羊怎么了?难道山羊不能祭剑吗?我们一直都是拿山羊做祭品,然后刚好还能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有什么不对吗?熊伟哪里有轻慢之心?”
王离冷笑道:“一只山羊,就和杀一只鸡有什么区别,我要的是祭剑的祭品,是重量级的祭品,只有高大威猛的牲口,才配得上祭这把剑,牵一头牛进来吧?”
“什么?你要一剑砍下一头牛的脑袋?”熊伟不觉后退了一步。
“王离要用牛做祭品,你们听说过吗?”有人惊讶的问道。
男人们再次沸腾了,今天变故太多,他们都被弄得神神叨叨的,但是听王离如此霸道的要求,还是没有一个人不吐舌头,都震惊了。
“那就去牵一头牛进来。”熊伟非常疑惑的说道。他不相信王离手中的轻薄的铜剑,能把一头牛的头砍下来,祭剑是很有讲究的,如果一剑斩不下牲口的头,那是很不吉利的。
山间有羊,也有牛,都是准备随时给这些男人杀了吃肉的,熊伟虽然心里如捣鼓,但是面上还得硬撑着。
在纷乱的战国时代,祭祀是人类感应天地灵气最直接的方式,不论是平常百姓或是王侯将相,在任何一个节庆日,或者重大的军事行动之前,都要祭祀,猪牛羊三种同时做祭品的时候,祭品被称为太牢,是规格最高的祭品,规格越高,对天地越为尊重,受到老天的庇护和保佑就越多。
铸剑,本身就是将天地人的精气神合三为一的复杂过程,能否一剑斩下祭品的头颅,才是一把上乘之剑的标志。
“师父,这把剑好轻巧呀,很适合我们这么大年龄的人使用,要用他刺穿敌人的胸膛很容易,不过,用他斩下一头牛的头颅,恐怕会有点困难吧?”陆文一天都在听着王离的指教,很用心的学习着铸剑的每一道工序流程,但是,对于王离用一头牛祭剑还是很担心。
陆文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师父是一个骄傲的人,是一个坚定的男人,是不允许有失败这个字眼的,为什么不拿一只羊,而非要一头牛?
不作死了就不会死,王离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自信和勇气,以及体内那个强大的鬼魂,都是他作死的动力,用一个动作证明自己的强大无敌,比说一堆的废话,比默默无闻的干再多的活都管用,这本来就是一个行动的时代,人们相信的也只有那劈斩山峰的力量和霸气。
王离相信自己,更相信手中的宝剑。
“陆文,在剑身上打下你父亲的姓,这把剑是我送给你父亲的,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你的父亲?就算在冥冥之中,你父亲也会给我神力,这把剑就是一个男人的信念。”王离说完,把剑递给了陆文。
“徒儿相信师父,”陆文接过铜剑,在剑身上刻下了一个坚硬的‘陆’字。
“呵呵呵,丛伯活了一百年,才看到这样一个霸道的后生,听到这样一句有趣的话,不错,男人就应该有信念,就像丛伯一样,丛伯的信念就是胡说八道,而你的信念,就是这把铜剑,很好,大孤村终于有了一个有思想的男人,熊伟,你快点把牛牵进来,慢腾腾的,不要错过了好时辰。”丛伯似乎是刚睡了一觉,现在醒了,禁不住夸赞了王离几句。
早在九儿被扔到丛伯的屋子那天,丛伯就感觉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的存在,因为他的气场,通过九儿的心灵,已经传递到了丛伯的屋子,让丛伯感觉到慌乱。
丛伯感觉王离是一个天外来客,很奇怪的男人,因为他竟然用意念也不能看清楚王离的身份和来路,只是觉得这个王离很强大,强大到整个大孤村在他的眼里,就像一粒沙粒一样的渺小。
作为大孤村唯一的知天命的占卜师,他不用算,就知道大孤村的命运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控制了。所以,用神灵的名义起誓,丛伯先站在了王离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