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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师父出手

沈渊本来是有些许气愤,但蛇婆婆亦算是行侠仗义才受伤被擒,禾南絮更是为了救人,想及此处又多了几分理解。

他摇了摇头,道:“你也是没有办法,倘若你早些能直言相告那便最好了。”

再看蛇婆婆此刻早已落了下风,摇摇欲坠。裴元海铁扇横扫,转身竟是全力一掌朝着蛇婆婆背心击去。

裴元海招式古怪刁钻,方才公冶和一边听着禾南絮说话,一边在旁瞧着,居然分不清裴元海的武功路数是何门派,只有一种感觉,这怪异武功竟似曾相识。正待这一掌击中,公冶和倏地冲了上去,同时背后一柄宝剑飞出剑鞘,公冶和瞬间握住,向上一撩,剑光如虹!

刹那间,裴元海大感不妙,连忙强行收手,虽躲开了剑刃,却被自己反震得退了八、九步这才站稳,一下子气血上涌,只见他喉头滚动,又硬生生的将那一口血咽了下去。

他心中明镜,方才若躲避不及,想来这条胳膊必是保不住的。

公冶和有些惊讶,“咦?”的一声,道:“竟能避开?倒是小瞧了你。”

“哼,不过如此!”说罢,裴元海便将矛头指向了公冶和,铁扇插在腰间,双掌挥动着朝公冶和扑来,顿时阴风呼号,那掌影好似幽冥鬼手铺天盖地,掌风中居然带着血腥寒气,叫人生畏!

沈渊与禾南絮哪里感受过这般阴森之气,不自觉的便靠在一起;就连蛇婆婆也不禁为公冶和捏了把汗。

漫天掌影,总是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公冶和心中瞧这招式稀奇,自己从未见过,一时间竟是找不出破绽。

不过公冶和并非优柔之人,管他虚虚实实,举剑迎上,反正肉掌碰宝剑,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裴元海此时心中已然悔的直骂娘,方才不知哪根筋搭错,竟将铁扇收起。虽然用的掌法阴狠可怖,威力极大,可是以肉掌碰铁剑,实在不智。

世人皆知,公冶和的每一把剑,哪个不是削铁如泥、分金断银的绝世宝剑?可招已用老,只得硬拼。

所谓一力降十会,公冶和双手举剑,由上自下以开山之势朝着裴元海劈了下去。这一招朴实无华,看似简单,实则内中却涵大道至简的意味。

就在上一刻公冶和刚刚举起剑来,裴元海心中还嗤笑其破绽百出,忽然只觉空气一滞,自己却发现这一掌根本不知落在何处,下一刻剑影落下,携带罡风,惊得瞬间冒出冷汗。

可裴元海亦不可小觑,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微侧以避开锋芒,左手出掌击中剑脊,“嗡”的一声,剑身微晃;再瞧裴元海,借这一击之势跃到左侧,接着一个转身,右手抽出铁扇,同时手腕一抖,铁扇展开朝着公冶和左肋扫去,可谓来势汹汹!

公冶和甚为讶异,他虽未出全力,却也使了七、八分,他曾自以为能接下这一剑者,江湖之上寥寥无几。

可见,这裴元海是有些猖狂的本钱。

公冶和见这铁扇来的凶险,脚步轻转,回剑一挡,金铁相撞,竟迸出些许火花!硬碰硬,裴元海再被震退,同时公冶和亦收了轻视之心,谨慎了起来。

裴元海那对三角眼透着残酷,轻哼一声道:“老匹夫,倒是我小瞧了你!”

话音一落,只瞧他手腕抖动,铁扇忽拢忽展,向公冶和袭来。他这扇子扇骨为生铁,扇面为白绢,柔中带刚,招式奇巧诡异,叫人眼花缭乱。

“废话真多!”公冶和啐道,随后也不再留手,只见森然一道电光,剑锋却刺破扇面,卡在扇骨当中,剑气顺着剑尖直刺裴元海肩头,裴元海腰身回转,生生躲过,虽未伤到筋骨,可衣裳却也被割破一道口子。

同时,裴元海顺势一带,抽回了铁扇,左手迅速拍了一下扇面,合起铁扇又朝公冶和砸了去,公冶和举剑一挡,岂料裴元海手臂向后一收,瞬间展开扇面,扇子边锋泛着冷冷寒光,横扫向公冶和胸腹。

这裴元海的武功路数实在奇怪,一招一式皆不似中原武术。

公冶和眼看铁扇砍来,立刻收剑抵住。

裴元海忽然扇子一翻,“噗”一声,这扇面竟燃起一团烈火来,吓了众人一跳!公冶和亦差点被烧了胡子,所幸躲得及时,可几次交手让裴元海这厮一时占了上风,心中不禁闷闷。

“哈哈!”裴元海狂笑着,那手上却不停,趁着绢布扇面烧的正旺,带着烈火浓烟连番出招;此时公冶和被这烟火熏得睁不开眼,只能听风辨位挡住攻势。

未及三招,公冶和便动了真怒,心中暗骂:“下三滥的东西!”只瞧他急速将剑刺入土中,运足内力猛地向上一挑,带起砂石打向裴元海。

只听几声闷响,裴元海扇上之火便被这飞砂走石扑灭,同时他鼻子一酸、肩头一痛,差点拿不住扇子;接着只觉一股腥甜流入口中,他用手照脸上一摸,竟是被这飞来的砂砾将鼻梁打断,流出血来。

沈渊在旁瞧这二人你来我往,手心也握出了汗。直到裴元海见了血,这才松了口气。再瞧蛇婆婆与禾南絮,亦是看得提心吊胆。

此时他手中铁扇当下只剩扇骨,那绢布扇面早烧的秃了,而方才公冶和这一招打的裴元海有些发狂,只听裴元海大吼一声飞身跃向公冶和,提手拢起扇骨,戳向公冶和头顶百会。

公冶和哪会给他机会,顿时使出武当太极剑法,公冶和向后撤了一步,举剑朝上似缠丝一般绕着小圈粘住了铁扇,而那裴元海腾在空中,脚下无根,任使多大气力,却只能随着公冶和的剑势而去,更是挣脱不得。

忽然公冶和抬脚便将裴元海踹出丈外,裴元海喉头一甜,喷出血来。

“剑奴,哼,我看是浪得虚名罢了,”裴元海跌坐在地上,咧着嘴笑道,“你不过是比我活的久些,若再容我几年,你必死无疑!”

这次交手实在让公冶和郁闷,不过裴元海的武功路数更叫他奇怪,尤其是他扇子突然燃烧的那一刻,公冶和心中竟想起了四十余年前丹崖山上的一幕。

于是问道:“我且问你,你师父可是亚力昆?”

“不知道此人是谁,”裴元海冷笑道:“哼,要杀便杀,哪有这些废话!”

公冶和眯着眼睛,心中暗道:“当年亚力昆自绝于丹崖山顶,我是亲眼所见,想来是我错觉?可......”想到此处,公冶和暗暗摇头,又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

裴元海只嘿嘿笑着,也不回答。他鼻口冒血,露出牙来,面目更为可憎。

那一干衙役早已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公冶和杀了他们。公冶和知道,问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便起了杀心。

突然蛇婆婆喊道:“怎的还不杀他,免留祸患!”蛇婆婆本想着借剑奴之手杀了裴元海,也算为武林除一祸害,只是话说出来却语气不善,这也怪她性情孤僻,哪里会好好说话。

可公冶和的脾气更怪,听了这话,心中大为不快。

他的性子是你若好言好语,或许还能有得商量;若你似蛇婆婆这般颐气指使,你说往东,我就偏往西。

只听公冶和斜眼看向蛇婆婆,指着裴元海道:“老子偏不杀,偏要留他这条狗命,你能如何?”

“你!”蛇婆婆气得胸中起伏,拉着禾南絮喝道:“不知好歹,我们走!”

禾南絮依依不舍的看着沈渊,却也拗不过蛇婆婆,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匆忙递给沈渊,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日若有缘相遇,便以此帕为信物。”

沈渊接了帕子也想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却不知怎么开口。那蛇婆婆可不等人,硬拉着禾南絮上了船,往对岸风陵渡去了。沈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二人挥手而别,可心中却是生出一丝伤感。

这边公冶和骂道:“你们这帮子蠢蛋,趁老子没改了主意,赶紧滚蛋!否则一会老子心情不爽,将你们全杀了丢到河里喂鱼!”

这帮衙役听了这才缓过劲来,慌慌张张应承着,架着裴元海逃命去了。

临走时裴元海阴狠狠的瞄了一眼公冶和,恰巧公冶和也若有所思的瞧着他,四目相对,裴元海立刻低下头,背着公冶和冷冷笑着。

就听公冶和在后边啐道:“呸,下三滥的东西,杀你怕脏了我的剑!”转过头来只见沈渊手里拿着那方帕子,傻傻的望着河面,轻拍沈渊脑袋,揶揄道:“没出息!”

沈渊愣头愣脑道了一声:“啊?”

“走了,”公冶和捻一捻胡须,装模作样道:“徒儿,且随贫道云游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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