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霍法默默地开着车,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个50加隆的护送任务,推着一个轮椅游山玩水地去一趟巴塞罗纳,然后再回来,加隆就到手了。
但直到这家伙尿在了裤子里,霍法才明白,赚钱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使只是50个金加隆。
作为一个只有脑袋能动的残疾人,西尔比并不具备控制自己便溺的能力。
第一个疯狂的夜晚之后,霍法没敢给西尔比再碰一滴水。早晨九点多,三人进入了路边的休息站。
霍法本来想在这里买点食物,稍事休整后再继续出发。
可当他进入这个小镇之后,他却发现镇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座小镇早已残破,荒废,空荡荡的街边,别说人了,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小镇的木屋上布满了弹痕,地面还有被炮弹炸出来的巨大缺口,不时,霍法还能看见一两具倒在阴影中的尸骸。
有的尸骸甚至挂在玻璃窗上,穿着青色的军服,有些趴在损毁的锈蚀载具上,仿佛和那些冰冷的金属融为一体。
地面上到处都是腐烂残破的肢体。
空气中布满了死亡与腐朽的味道。
霍法放慢了车速,缓缓绕过一道战壕,喃喃道:“这都是什么情况?”
这都是什么情况。
霍法喃喃自语,除了看电影,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尸骨。
“这个国家刚打完内战,这种地方太多了。”后座的西尔比叹息道。
“不过往前开就好了,大城市是不会这样的。”
内战?
又是战争。
面对这样的场景,霍法只有放弃了休整的计划,加速向前,离开了这片废土。
途中,霍法看到了很多这种残破的小镇,路上还有一些毁坏的坦克和飞机残骸。
不知为何,霍法在有些坦克上看到了红色的卍字符,这让他不能理解。
自己明明在西班牙,为什么会看到德国的载具,明明二战还没开始,难道这个国家就和德国杠上了么?
终于,中午11点左右的时候。
霍法的视线中开始出现行人还有车辆,周围的环境和小镇恢复了生机。
沉重和肃杀的氛围褪去,他们来到了西班牙南部城市格拉纳达。
这座城市位于著名的内华达山脉,在山脚下,霍法可以看到层层叠叠依山而建的古老建筑。
进城后,西尔比恢复了活跃。
他伸出了舌头,指着远处红色砖墙的宫殿说道:“那是阿尔罕布拉宫,13世纪摩尔人建造的。”
霍法看了一眼宫殿,余光又转回了副驾驶。
相比于古人的宫殿,他更担心这位学姐的精神状态。自从那疯狂的一晚后,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种极度厌恶的神色。
“你还好吧。”霍法担忧地问了句。
“停车。”她冷冷地说。
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这个年代车不多,也可以说很少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足够吸睛了,更别说这辆轿车还缺了个门。
一些路过的西班牙女人都用震惊的眼光,看着一个穿着绿色睡袍的高个女人冷着脸从车内钻了出来,车内发生的故事让她们浮想联翩。
霍法摇下窗户探头问道:“你要去干嘛?”
“买衣服,洗澡。”
说着,她取出魔杖,在霍法肩膀上点了一下。
“我留下了一丝追踪魔法信标,你带着这个废物别走太远。”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西尔比一直目送奥西维亚离开,他突然问道:“你也是斯莱特林么?”
“我?我不是。”霍法说道。
“格兰芬多?”西尔比问。
“格兰芬多?我很像么?”
“像啊。”
“好吧。”霍法耸耸肩,事实上,西尔比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人了,但霍法也并没有太多解释的意思。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吃饭休息。
对有洁癖的蛇院学姐来说,整洁是比饱腹更重要的问题。
但霍法不是,风尘仆仆的他已经饿坏了,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又赶了很久的路,他迫不及待地想吃顿饭,然后找个酒店歇息一下。
他决定先去找家餐厅。
很快,霍法就在街头看到了一家快餐店。
店里的橱窗内挂满了各色的火腿,香肠,奶酪,三文鱼,墨鱼,藤壶,等等霍法叫不上名字的海鲜。
想要完成护送任务,首先要把肚子填饱。
他把车停在快餐店门口,然后推着西尔比进入餐厅。
刚进餐厅,浓郁的香味就向霍法鼻子涌来进来,橄榄油,蒜蓉,胡椒,等等调料香味让他唾液巨量分泌。
他忙不迭地把西尔比推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嘴里就开始呼唤起了服务生。
听见他的呼喊,一个红脖子,穿着白围裙的男服务生却相当冷淡地转过头,立在了霍法身边。
“?Quieres comer algo?”
(来点什么?)
“菜单,菜单!”
霍法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示意对方把菜单拿给自己。
服务员手一缩,避开了霍法,更冷淡地问:“?Los británicos?”
(你是英国人?)
啊?你说啥。霍法完全听不懂,于是就用英文问他:“Can you speak English?”
话音刚落,霍法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一刻,餐馆里所有用餐的人,干事的人,全部扭过头,看着他。
面前那个服务生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十秒钟后。
随着砰咚一声门响!
刚进这家餐馆的霍法就被人用力推了出来,屁股还没坐热,连带着西尔比的轮椅也在地面打着转被人踢了出来。
“?Ves este letrero!!?”(看不见牌子么?)
一个穿着红衣服,系着白裙,头戴厨师帽站在快餐店门口敲着一块牌子疯狂咆哮的店主,霍法一头雾水。
“Los británicos y el perro no puede entrar!!”
(谢绝招待英伦三岛的任何人!!)
骂完,那个老男人对霍法比了个国际手势,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拿着锅铲就走回了店内。
霍法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西尔比的轮椅转了几圈转到了霍法身边,他倒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国家已经被英国欺负得很惨了,海外领土有一半都被英国抢走,你居然敢在西班牙讲英文,胆子真大。”
“那我不讲英文讲什么?”霍法惊了。
“西班牙语,巴伦西亚语。”西尔比随意地说。
“什么巴伦西亚,听都没听过!”
霍法揉着小腹大吐苦水。
“嗯,这个嘛,你要是会讲德语也是不错的。”西尔比说。
“什么......!?我为什么要会讲德语......”
“你知道西班牙一个叫弗朗哥的将军么?”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讲历史......”霍法说。
“什么历史啊?就在几个月之前,德国和意大利的麻瓜首领帮助弗朗哥,推翻了上一任政府。现在,这个国家有大量德国驻军。
我前天看新闻,希特勒本人现在就在这个城市开会,如果你会说德语,那么你会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