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大剑是由倒塌的建筑里抽出来的钢筋制作而成,与之前星刀笔制作的大剑不同,磁力掌控让她可以更加得心应手地操纵这些金属的物体,所以她的大剑更大,并且更锋利。
这是一柄足有十多米长的大剑,简单来说就是足以和深渊蠕虫体型相匹配的兵器。
薛杏操纵着这把大剑斩下,但手感与她所预想的完全不同,原本她以为大概会是切开某种汁水饱满的水果的感觉,可是最终,入手却像是在切一块泡在水里几天几夜的木头。
入肉只有不到两米这把巨剑便卡在其中,再也无力深入其中,薛杏尝试着想要将其拔出,但似乎卡在那里,同样纹丝不动——这只蠕虫的体内似乎全是由坚韧的肌肉组成!
然后,薛杏在看到自己面向的蠕虫躯体上的鞭毛慢慢扭动着将尖端对准自己,然后疾速抖动起来——就好像猫咪受惊之后烦躁摆动的尾巴,只是要剧烈千百倍。
薛杏心头感觉不妙,与此同时,椒月的声音已经来到了耳畔:“快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薛杏的速度远远没有那么快,但是对方的攻击速度却是绝对的音速。
薛杏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出口,她只能睁大眼睛,想看清自己是如何迎接死亡的。
但是她却看到了一道更快的云翳,自天空而来,拖着雪白的湍流,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头扎入了自己巨剑砍出的伤口之中,威力之大只见周围的血肉瞬间爆开呈糜烂状,连周围的鞭毛都因为疼痛而轻微痉挛。
攻击被推迟了那么一瞬间。
然后薛杏看到有人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紫罗兰的淡淡香气。
黑色的长发。
消瘦的背影。
椒月借着轩一给出的这个罅隙,瞬移到了薛杏的面前。
然后正面扛下了这一击!
薛杏只感觉椒月直接向自己的身体撞来,她下意识地将对方拦腰抱住,然后两个人被同时打飞出去,直到数百米外才稳住身形。
……
……
而在天空之上,叶雅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恨恨开口:“我先饶你这一次。”
就在方才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当薛杏那把巨剑斩下去的时候,轩一就感觉不妙。
他向来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念头一转,自己身体便随即行动起来。
他和叶雅本来是吊在青之翼的下面,就好像是各自抓着飞翔雄鹰的一只鹰爪,可是此时轩一手上用力,整个人从鹰爪上腾空而起,一个起落便翻身上了鹰背。
毕竟,即使是轩一的能力,他也做不到在空中单手持狙击枪瞄准这种高超的操作。
只有当整个人趴在青之翼张开的笔直双翼上,这一切才变得有所操作性。
于是他便在这个滑翔机的机翼上卧倒,从黑铁戒指中取出电磁迅雷枪,在相对平稳的机翼上瞄准起来。
由于电磁迅雷枪十倍的音速的速度,所以提前量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与深渊蠕虫的距离不过区区一千余米,零点几秒就可以呼啸而至,但是本身坐标系的移动仍然是个大问题。
不过好在目标实在过于庞大,这种十几米宽,近百米长的固定靶可是轩一从来没有打过的超级大靶,平常训练的时候如果轩一敢挑选这样的靶子,他还不如直接选择打星怀药本人。
毕竟找死的程度是相似的。
于是他扣动扳机,看着那条笔直的弹道并没有因为滑翔机本身的速度而稍显弯曲,随后命中的那一刹那,他看到椒月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那里。
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之前给自己做过手术的医师,这次算是真捡了一条命回去。
面对这样级别的魔兽,真的是稍微一个不留神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
而听到叶雅的这句话,其实轩一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稍微转了转脑子才意识到,由于这座滑翔机本质上还是青之翼,或者说本质上还是叶雅的礼装。
自己这样突然一声不吭地就趴在机翼上确实不太美观。
尤其是对叶雅而言。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轩一也不能太多赔罪,只能低头轻轻说了一句:“得罪了。”
“算了,我勉强原谅你了。”叶雅咬着嘴唇,轻轻说道。
我为什么会总想救这个惫懒家伙。
公主殿下忍不住这样想道。
……
……
椒月只觉得胸口剧痛。
某种意义上,她差点就成第二个周奢——因为强行挡下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的攻击而自讨苦吃,身受重伤。
不过还好,虽然深渊蠕虫远非玄齿兽可以比拟,但是自己也要比周奢强出很多。
以及,周奢所挡下来的是玄齿兽临死前的最强攻击,而自己所面对的只不过是深渊蠕虫普通的暴怒攻击罢了。
但即使是这样普通的暴怒攻击,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毕竟,椒月虽强,但她最擅长的并不是防御。
可是,她却不能像往常那样虚化,躲避掉攻击,因为她身后有自己想守护的人。
所以只能硬扛。
空间固化。
虽然说椒月所致知的是最神秘莫测的空间,但事实上,她所能撬动的空间之力其实并没有太多,她并没有能力像传说中的几位空间大能那样抬手便划出一道空间裂缝,以吞噬接近无穷无尽的攻击。
只能硬扛。
那面巨大到足有数百米方圆的盾牌几乎触之即碎,但那不过是椒月用来缓冲的工具罢了。
当那些尖啸与震动触及椒月面前不过两米方圆的小巧盾牌时,少女也乐得借力,让她把自己直接打飞了出去。
然后在数百米之外,椒月张口吐出一口淤血。
“真是有点厉害啊。”少女抬手擦了擦嘴,轻蔑地说道。
薛杏下意识地就想检查一下椒月的情况,但是椒月轻轻摆了摆手,从戒指里取出一个白色的药丸服下。
然后她整个人慢慢从空中浮起,回头静静看了看薛杏一眼。
“你救过我那么多条命。”
“我还你一条,不算什么。”
这样说着,她再没有看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医生,整个人虚化消失,重新赶往那片战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