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故事,就老套了。
私营企业家的威胁,加上谢芳的“献身”,岳副市长的晚节,终于被埋葬了。
一次两次的被动,渐渐地演变成了主动索取。
到后来,谢芳干脆成了岳原理的代理人,大家都知道,有事情找谢芳。
再之后,胆子越来越大,让谢芳传出风去,自己办公室茶几上的报纸有多厚,你们把“感谢”摞多厚,就把事情给你办了。
然后,这“报纸市长”的大名也就渐渐传开了。
当然,事情进行到这里,这岳副市长可也不仅仅一个谢芳了,好几个煤矿都成了他的定点“帮扶”对象。
看吧,仅仅是因为一次的疏忽,就铸就了岳原理从一个改革先锋,变成了堕落的蛀虫。
造成岳原理现在的情况,还有他自己的一个心理在作怪。
那就是岳原理知道,自己的事情迟早会暴露,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在暴露之前,尽量多攫取,尽量多占有,要把之前亏欠自己的都补回来。
到时候即使自己“进去了”,也能为老婆女儿留下一笔财富。
可是,这个钱怎么能够到达自己的老婆女儿手里呢?
这谢芳,可是真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啊,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留着了。
可是也不能干那种跟人命沾边儿的事儿啊,怎么办?
岳原理想到了一个绝招儿,那就是“相约自杀。”
这谢芳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烈的人,一开始自己不管不顾,可到了最后,也是闻着味儿了,知道自己的结局不会好到哪里。
在岳原理的再三劝说之下,两人约定,只要有一个人进去,另外一个人便自杀。
可在此之前,岳原理已经做好了善后,提前买通了一位内部人员,并且摆拍好了“自杀”现场。
要不然,这谢芳她也不能相信啊。
就这样,在岳原理的一手导演之下,谢芳也走上了不归路。
除了保护钱财的原因,这岳原理也是有意报复一下谢芳,当初,可是你把人家老岳断送掉的啊。
谢芳自己更加明白,自己迟早要进去,可是自己还有孩子和老人啊,约定就约定吧,只要钱财安全了,自己也就值了。
所以,在岳原理被带走之后的第三天,这位内部人员便拿着岳原理当初摆拍的照片找到了谢芳。
而谢芳还比较自觉,居然真的选择了服毒自杀。
只不过命不该绝,服毒时间不长,恰好办案人员到达,就给送到了医院,保了一条命。
然后办案人员告诉谢芳,岳原理活得好好的,什么事情可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你自己考虑吧。
这下子,谢芳崩溃了。
搞了半天,人家是“阴”了自己一把啊,这不就一五一十地全给他撂了,最后这藏钱的地方也被办案人员找到了,证据链也衔接住了。
但是岳原理死活不承认,办案人员也没有告诉他谢芳还活着的事实。
就等着今天的法庭之上,三面对证。
……
庭审现场,一件件证据又被亮了出来,证人、证据都摆在了眼前,这岳原理已经把头快埋到了裤裆里,但是依旧不说话。
这个时候,第二个证人又出场了。
便是他之前买通的内部人员。
这下子,所有的线索也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另外,法庭也宣布了其他举报人的线索和证词。
其中有两位,也是临州市的干部,一位和岳原理旗鼓相当,被带走的时间,比岳原理提前半天;另外一位,是一位派出所的所长。
据说名下资产非常庞大,涉及当时震动不小的“黑煤窑”事件。
对,是“黑煤窑”,就是“黑煤窑”,不是别的窑。
在案件的审理过程中,也牵扯到了岳原理。
这两位,连同那位内部人员,怕就是之前岳原理给张小北手心里塞的纸条子里,所谓的那三个人吧。
这下子,事情的起因、经过已经是充分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了。
岳原理奔溃到了仰望天花板,欲哭无泪的表情。
因为此时,他已经仰望不到天空了。
最后,岳原理告诉法庭,那个藏钱地点的信息,就藏在自己家的菜刀把里。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提醒老伴儿,他们家什么东西都可以丢,就是菜刀不能丢。
当然,赃款已经被起底了,他藏着也真没有什么意思了。
最终,法庭的审理结果是,岳原理犯受贿罪和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
而谢芳的案件、谢芳亲戚的案件、还有那位内部人员的案件,全部另案处理。
……
18年,马上就60的人了,还出得来吗?
法庭宣布了宣判结果,张小北头也不回地就出来了。
像岳原理这种人,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把结果告诉岳楠栖,然后再说,岳原理的精神状态不错,就可以了。
只是张小北这一路,想的更多的,是这煤矿的产权制度。
这岳原理虽然说是判了刑,犯了罪,但他当时还是提出来一些看似可行性的建议的。
私营企业制度,就制度本身来讲,它是一个经济组成部分,但是私营企业家们,或者说,暂时不能叫他们私营企业家,得叫私营企业主。
这些人也是起步没有多少年,不具备更高层次的远见和一个真正企业家的担当,心里的把利益比社会责任看得更重。
甚至为此,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抑或简直是不择手段。
从岳原理的案件来看,这谢芳的亲戚,那可是连谢芳都没有放过啊。
连亲人都不认了,他还能认什么?
只认钱吧!
这个时候,张小北不禁想起了高中思想政治课本上,关于马克思的一段话来。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是的,刻画十分形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