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姜游起身回礼,“弘真法师。”
弘真的视线落在鸟笼中的啾啾身上。
姜游提起了笼子,“来,和法师问个好。”
啾啾转过身,用尾巴对着弘真。
姜游笑了下,他放下笼子,顺势在长椅上坐下。
弘真在他身边坐下。
姜游说:“法师你看上去有心事啊。”
弘真法师没有说话。
姜游侧头看他,“出家人不都说要放下。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天道将变。”
姜游手指伸进鸟笼里,啾啾飞了过去,停在他的手指上。他说:“天道亏盈而益谦,总归是要变的,你打算做什么吗?”
弘真迟疑了下,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姜施主,打扰了。”
“弘真法师,你想要你的意见被特科重视,只说一个天道将变是没用的。你这话和那些骗子神棍拉住一个人说,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是一样的,套路太老了,没人信了。”
“小僧明白。”
“我在特科,虽然是个兼职,现在特科缺人手,有事总会算上我这个人头,”姜游的手指被啾啾啄了一下,他拿开手,抬头看弘真,“你和我讲讲,天道要变会有什么异象,会发生什么事,我要遇上这些了,就有了证据,我就能和他们说,金光寺的小和尚早就说了巴拉巴拉巴拉之类的,再让他们来找你,你觉得如何?”
“小僧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征兆。”
“这就麻烦了啊。”
姜游打开了鸟笼,啾啾飞了出来。
弘真犹豫了一下,他说:“小僧听门内的长老提起过,三十一年前,政府之外的所有人,佛门道家还有许许多多的民间信仰与传承,都认为他不会被轻易打败,他会带来一系列持续且深远的变化。”
煤山雀冲向天空,飞的很高了,再俯冲,从湖面掠过。
弘真凝视着煤山雀的身影,他说:“他并非孤身一人,长老们感觉到许多沉睡许久的邪恶力量在复苏,不仅仅是华夏,还有国外的邪灵。”
“这不就是打败了嘛,三十一年前,”姜游算着日子,“我三岁好像吧,一直到我父母去世前,我都过得挺平顺的。”
弘真看了姜游一眼,“小僧曾在山上修行。”
“骑过仙鹤吗?”
“骑过。”
“承重怎么样?”
“……”
“你在山上修行时,听到了什么?”姜游问。
“灾变过后,域外妖魔的行为很怪异。”
“怎么怪异法?”
“小僧也只是听到只言片语,具体如何,并不知晓。”
“佛门现在的态度呢?”姜游问。
弘真法师低下头,片刻后他说:“三十一年前有一个预言。”
“是什么?”
“十年后结束乱世的人将会降临世间。”
“也就是二十年,不对,”姜游算着时间,“是二十一年前?”
“是的。”
“既然没有乱世,那这个预言该做谣言处理了吧?”
弘真迟疑了一下,他说:“本该如此。”
姜游想起唐不甜介绍弘真法师说的话——佛门对他期待很高。
他问:“佛门把你当救世主培养吗?”
“灾变过后,政府开始规范华夏国的宗教与民间信仰,成立了宗教委员会。”
“祛魅。”
“是的,之后不久庄顾问被派至唐江,特科系统成立了。”
啾啾飞了回来,停在了草地上,跳了几下。
弘真叹了口气,他说:“从此之后,佛教是佛教文化,道教是道教文化。”
“弘真法师,你觉得这天道是变好,还是不变好?”
弘真没有犹豫,他说:“自然是不变为好。”
“我会留心的,”姜游向弘真法师承诺,“我也会将此事告知科长,如若发觉不对,我会请求科长直接向山上求助。”
弘真说:“甚善。”
“我其实一直想和金光寺合作。”姜游说。
“什么合作?”弘真问。
“合作出一套联名的明信片,我拍几张金光寺的照片,加几行经文,印成明信片,你们给明信片开个光,然后放我店里卖。”
“这个……小僧无法做主。”
“那,那你到我店里,给我写几张明信片,然后我拍点照,那种敲木鱼,转佛珠的那种,你放心,我找个专门的摄影师给你拍,印成明信片,肯定受女孩子欢迎。”
“欢,欢迎……”
“真的,前阵子有本小说,写日本和尚的,女读者特别多。”
弘真勉强说:“容小僧考虑一二。”
“行吧,啾啾,过来。”姜游对着啾啾勾了勾手指,啾啾飞到了他的手背上,姜游把啾啾放进了笼子里。
“那小僧告辞了,”弘真法师站了起来,他再次向姜游行礼,“拜托姜施主了。”
“客气客气。”
……
太阳有些晒了,姜游走出了文峰公园,径自往茶室走去。
他去的早,茶室里的人不多,徐老也还没来。
他找了个空座坐下,点了壶茶,要了碟花生。他捻起一颗花生米,开始逗啾啾,“啾啾,来,过来,过来吃花生。”
啾啾在笼子里蹦蹦跳跳的,就是不去看花生。
徐老走进了茶室,看到姜游后,他眼睛一亮,走了过来。看姜游逗了一会儿鸟后,他说:“它是不是不吃花生?试试看用瓜子仁。”
“它就是气我,”姜游把花生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后他说:“都跟我儿子学的。”
“你太宠你儿子了。”徐老在姜游对面坐下。
“等他上学了,我就冷血无情了,每天做三张卷子,不做完不准睡觉。”
徐老吐槽他:“你也就说说。”
姜游笑了笑,喝了口茶。
“小陈她女儿教的很好。”徐老感慨说。
“她心血都在她女儿身上。”
“她也立的起来,父母是小孩子的第一个模仿对象,看书啊老师灌输啊,力量是很小的,父母榜样的力量很重要,”徐老发表了一通教育学的感慨后,他说:“你呢,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数的,但你在你儿子面前,还是要树立起一个形象来,不能老这么懒懒散散的。”
“我也这么觉得。”姜游说。
“那就行。”
“所以我给我自己定了个目标。”
“什么目标?”徐老问。
“今年十番棋,我一定要赢,”姜游右手握拳轻轻敲了下桌子,“不然每次和你下棋,我都是下手,太难受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