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机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只要有钱,别说是个小官了,就是三公之位,不也被朝廷拿出来,明码标价了吗?
何等的笑话?
而在这乱世,想要保全自己,要么跟个好老大,要么就自己做官,成为一方势力,但是王澈的出身,想要成为一方势力,现如今说起来几乎是天方夜谭。
王澈是白身,出身清白,虽然比曹操宦官之后的名头要干净一些,但是从实际出发,怎么都是比不过曹操的。
东汉末年天下起于毫末的英才并不少,可是有多少走到了最后?一个都没有。
高祖刘邦,起于毫末,起初不过是一小小秦吏,坐拥的,不过十里之亭......
十里之亭的亭长,到最后成了开辟大汉王朝四百年的高祖皇帝,成就的是何等的伟业?可是那时候的天下与现在的天下是不一样的,秦末暴乱,天下纷争,中原大地狼烟四起,天下群雄揭竿而起,反抗暴秦。
那个时候,没有如此多的世族林立于朝堂,而现在,却是世族与宦官,瓜分朝堂,形势是不一样的,想要出人头地,这是两座绕不过去的大山。
现在的王澈一穷二白的,没有人脉,没有钱财,拿什么去出人头地?拿什么让人入眼?
所以现在对于王澈来说,并不是个什么好时机。
“王兄又何必妄自菲薄。”曹满笑道:“王兄以为,这当今天下如何?朝堂如何?”
这个问题,便是曹满抛出来要考验王澈的问题了。
王澈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莫谈国事。”
“王兄无需忌讳,方今天下,可以说是百般不好,但是民间言论如何,朝廷却是管不了,也不会伸手来管,即便是如今站在大街上大骂宦官常侍,不但不会有人对你不利,若是传到朝堂之中,士人清流反而会称赞于你。”曹满说道。
也就是说,大汉朝有诸多不好,但是无妨,你可以说啊,可以破口大骂啊,你骂是你的事儿,朝廷改不改正,是朝廷的事儿,朝廷不会堵着你的嘴不让你说话,若是骂的影响大了,那就恭喜你了,你可以引起朝廷的注意,然后朝廷为平息民间言论,彰显大汉胸襟与威仪,很有可能还会赏你个官儿做,这样一来,就彻底出名了。
大汉朝堂之上,C位出道,这算是一份荣耀。
这些王澈都知道,酒馆里每天这么多闲人坐在一起,讨论的最多的,不就是洛阳城里的世族显贵,还有朝堂上的事情吗?
外戚、宦官、党人、清流,讨论到激烈之处,随口骂骂咧咧的也不少见,但是无人因此而获罪,没有言论获罪一说,除非你活的不耐烦了,直接口出狂言明明白白的骂皇帝,顺带着连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直接骂大汉朝要亡国了,那叫大不敬。
天地君亲师,对于这些,当心存敬畏,最是骂不得。
有时候,公卿大臣骂街也并非不常见,陈琳骂曹操,诸葛亮骂王司徒。
“靠骂街骂来的名声,还真是有够特殊的。”王澈笑道。
“言论本无罪。”曹满说道:“若是如此,王兄可否说说,对当今朝堂的看法?”
“我一介布衣,能安安稳稳的过活就不错了,至于对朝廷有什么看法,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的朝廷,就是好朝廷。”王澈说道。
“那王兄觉得,现如今天下百姓的日子过的如何?”曹满追问。
“有能耐的过得好,没能耐的日子过的差强人意,不管朝堂上宦官与世族之间如何争斗,得益的,从来都没有百姓。”王澈说道:“当年秦灭六国,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到最后呢?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曹公子现在觉得,百姓日子过的如何?”
“王兄意有所指啊。”曹满挑了挑眉毛说道。
如今当今陛下大肆修建宫殿享乐,扩西园军,如同当年秦修建阿房宫供皇帝享乐,到最后呢?宫阙万间,化为尘土,阿房宫被项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大汉呢?是否会有人,来放这把火?若是放了,这把火又能燃烧到什么地步呢?
“只是想起来,感慨一番罢了,我只不过是在这酒肆之中,听到前来喝酒的酒客说说洛阳城中的事情,说说朝堂上的事情,也没有刻意去关注,又何来的了解?”王澈笑道:“若说了解,令尊在朝中为官,恐怕对当今朝廷的了解,非我们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因此,在下也就不班门弄斧了。”
对于朝廷,他能说什么,朝廷的老毛病了,要么就是宦官与外戚斗,要么就是宦官与世族斗,宦官为何猖獗?其实宦官离开了皇帝,什么都不是,说到底,宦官也只是依靠着皇帝给的权利才能在朝中作威作福,若是皇帝英明,宦官手上的权利会发展到今天?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不作为罢了,或者皇帝想要用宦官来平衡朝中局势,不让党人世族坐大。
朝中任何一方独自坐大,这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一旦任何一方坐大,那便是制约皇权,皇帝需要扶持另外一方,跟他们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
而当今高座朝堂的皇帝陛下心里是否是这么算计的,旁人也无从得知了,若是皇帝平日里的行径但凡规矩一些,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施与诸多揣测了,只会觉得,皇帝好歹是个明主。
但是看看当今陛下,重用宦官,肆意敛财,沉迷女色,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的身子给掏空搞垮了。
王澈没有亲眼见过皇帝,用脑子想想,一个身体孱弱的肾虚男人是什么样子,大概就能想到皇帝是个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