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客气了,咱家奉天子令,到这顿丘县来宣布天子诏书,怎么也得先尽着正事儿来不是。”宦官说道:“曹大人,接诏书吧。”
曹满闻言,脸上颜色一正,整理还自己的衣袍,就要跪迎天子诏书,刚要跪下去的时候,却是被站在对面儿的宦官给扶住了。
“曹大人,无需如此,这厅中也没有外人。”宦官笑道。
这天高皇帝远的,迎奉天子诏书,曹满跪不跪,没人看,所以那一套客套繁琐的礼仪,就无需遵从了,这宦官也是怕麻烦,没人看,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这......”曹满还想要说什么,宦官伸手拉住曹满的衣袖,笑着摇了摇头。
曹满也明白了这宦官的意思,笑了笑,将这宦官请到了上座,而后吩咐人去准备酒席。
“天使且稍侯,咱们一会儿开席,另外,在下还让下面的人为天使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是在下对天使舟车劳顿到这边来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天使不要嫌弃,还请笑纳。”曹满笑道。
宦官听曹满的话,心中暗道,这曹满挺上道的,至少比他那个大哥曹操要强。
宦官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灿烂了,从袖中拿出了天子诏书,递给了曹满。
“曹大人,天子诏书在此,您自己看吧。”
曹满双手接过天子的诏书,打开来看,所谓的天子诏书,是写在一块四方绢布上的,加盖了传国玉玺。
曹满看着最后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耀眼,耀眼的讽刺。
既然皇帝顺受天命,坐了天下,当了万民之主,那就应该使黎民长寿,国运昌盛。
但是这诏书上写的是什么?
大概意思是,朝廷不收受灾百姓的税了,但是百姓受灾,官府自己想办法赈济,朝廷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一切,你们自己想办法。
也好在顿丘县这边,用不着朝廷帮忙想办法,准备的充足,不然得死多少百姓,先是干旱又是蝗灾的。
曹满将手上的天子诏书递给了王澈,王澈接过来,看了看,原本王澈对朝廷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来着,看了诏书之后,连那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这一丝的希望还是因为去年发大水,朝廷还给灾民拨调了粮食呢,今年就彻底没了,国库一斗粮食都不给。
“看来,这日子,还真是难过了一些呐。”王澈感慨道。
宦官听到王澈的声音,看向曹满,问道:“不知这位是......”
“天使大人,这是我府上的人,现在帮着我打理顿丘这边的事务,是县衙的主簿,王澈。”
“王澈拜见天使大人。”王澈收了诏书,对着宦官拱手行礼。
“哦,原来是王主簿。”宦官点了点头。
这地方上的日子难过,宦官也知道,毕竟,受了灾,朝廷不给粮食,全靠着地方上的官府自己想办法,能不难过吗?要是饿死了百姓,说不定朝廷还要追究地方官员的过错,以当今天子的那颗“商人的心”,能就这么放过吗?绝对不会,这可是个捞钱的好机会啊。
这王主簿看到天子诏令之后如此说,也是正常,要是这俩年轻人,看了诏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才是奇事呢。
洛阳来的宦官哪儿知道顿丘这边一切事情人家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心里还在为这两个年轻人默哀呢,这曹满才到顿丘县上任半年,虽然先前听说水渠的事儿办的挺不错的,朝中的大臣们也对这个曹满颇有赞誉,但是蝗灾的事儿,曹满能有什么办法儿?
一路上来到这县衙,田里的庄家是一点儿都没见着,估计也是给蝗虫吃完了,蝗虫吃完了,自然也就挪窝了。
只能说这宦官来的晚了些,外头的蝗虫,大多早就被百姓们搜捕一空了,已经到了带着工具出门一天,也抓不着个半斤蝗虫的地步了,至于地里的庄稼都没了,蝗虫吃了一大部分不假,剩下的,虽然没有完全成熟,但是百姓们都将粮食提前给收了,所以现在地里空着呢。
现在离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的功夫,而且厨房那边,饭菜也要准备一会儿,曹满和王澈再次在前厅见到夏侯渊的时候,便知道后院儿那边,夏侯渊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他们打算先带着这宦官去后院儿看看他们给他准备的礼物。
曹满能否在这顿丘安安稳稳做她的县令,可就要看宦官回到洛阳之后在皇帝面前是怎么个说辞了。
现在曹满倒是没有升官儿的想法,但是至少现在这个县令的位子不能丢,曹家的二代,现在也不过就只有曹满这一个门面而已。
而且,曹满自己心里还有些别的盘算,所以说,现在她的这个位子,还不能丢。
至少不能因为没有打点好洛阳来的天使而丢了这个官位,得不偿失。
曹满在说给准备礼物之后,宦官心里也在盘算着,这曹满到底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心里一直有个期待呢,因此,曹满说酒席要先准备着,先去后院儿看礼物,宦官心中一喜,心中暗夸曹满是个会办事儿的。
人有七情六欲,宦官不是个全乎人,因此,他们对女人的追求,也远远没有对金钱和权利那般热烈,能让他们打心眼儿里高兴的,除了钱,就是权。
权,那只有皇帝能给,但是钱不一样啊,这不这位顿丘县令,就很识相嘛。
夏侯渊在曹满和王澈的示意下,还真准备了不少东西,反正县衙的库房东西多,也不是自家出的,往外掏也不心疼,所以,夏侯渊给这天使,准备的可是一份厚礼。
宦官跟着曹满和王澈到了后院儿,看到后院儿那大大小小的箱子,顿时间眉开眼笑。
“曹县令,客气不是。”
“天使辛苦,这是应该的。”曹满笑道:“一会儿我让县衙的差役,都给您搬到马车上去,等天使什么时候想回洛阳了,直接带走就是。”
宦官看向后院儿的这些箱子,眼神之中,尽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