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一个身影侧倒,沈慕丢了手中木棍,将脑袋流血的尸体投进米缸中,又拿盖子盖好。
掀开蒸笼,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馒头。
他拿出一个尝了尝,不是很熟,但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整个白天就吃了碗稀粥,还被恶心地都吐了出来,再经过这一会的忙活,可谓身乏力弱。
又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出来,找到盐罐,撒了些盐进去,然后喝下。
定了定神,看到砧板上有把菜刀,便拿在手里。
堂屋那里亮着灯,他摸过去,透过窗纸的缝隙看到里屋床上有个人在呼呼大睡,发出很大的呼噜声。
沈慕蹑手蹑脚摸到床边,来不及多看,挥起菜刀就朝那人脖颈砍去,兴许是听到了风声,那人鼾声顿止,刷地睁开了眼来,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菜刀就已经割破了喉咙,霎时鲜血噗地飙射出来,溅到半空中,又落下来,将床上都喷得一片血红。
那人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声音,对外涌出一股一股的鲜血,原来是喉管被割断了,想说话说不出来。
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眼神就开始涣散。
这时候沈慕才有空就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看清面容后,不由就是一阵恶心,是那个叫“阿明”的死变态。
想起自己曾被这死变态迷晕,还倒在他的怀里,就是一阵恶寒,颤抖着身体,扑上去用木棍照着头脑又是狠狠锤了几棍。
这一通忙完,虚弱的感觉又涌上来,不由伸手扶了扶额头。
捡起刀棍,想了想,又放下,摸到隔壁房间,将蹲在门边瑟瑟发抖的安玉可抱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和后背抚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候安玉可才终于忍不住开始嘤嘤啜泣起来。
过了一会,沈慕将她拉到厨房,那安玉可也任由他拉着,进了厨房后,沈慕先是清洗了下手上身上的血迹,然后才掀开蒸笼,将它拿到一边,从中拿了两个馒头给安玉可吃,又舀了瓢水,加了盐,让她喝下去。
安玉可并不反抗,相反的,很是顺从地配合,吃一口馒头,喝一口水。
沈慕坐在灶台下,也一声不吭地吃东西,又饿又乏。
“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锻炼下身体了……”
“我们不逃吗?”安玉可问。
“嗯,逃,等会。先吃点东西,不然跑都跑不动……”沈慕朝她慰藉似的一笑。
“嗯。”安玉可点了下小脑袋,竟是异常地乖巧。
如此倒出乎沈慕意料,想了想又释然,此刻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凭她一个小姑娘的力量,外面又是疾风骤雨的,她一个人很难逃脱,想来心里应该也是很怕自己撇下她的。
吃完后,沈慕站起来,“你把锅里馒头带上几个。我去隔壁找找,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安玉可便开始拿锅里的馒头,没地方放,想了想,竟将馒头塞到了怀里,连塞了五六个,塞完一看,胸部鼓鼓囊囊的,脸色便微微红了红。
这边,沈慕在里屋发现一把刀,应该是那个叫阿明的,抽开一看,明晃晃的刀光,显然很锋利,便在手里拿了,去厨房找安玉可。安玉可有些羞红着脸不敢看他,沈慕一见她胸部鼓鼓的就明白了,敢情将馒头藏在了这里。
心里一笑,捞起门后的一把伞,就准备走。
这时候,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隐隐的咒骂声,似乎在骂“鬼天气……”
是那个老头!
沈慕一把拉了安玉可,两人藏在门后,这时瞥见手边的桌上有个面盆,心里便有了计较。
随着脚步的临近,沈慕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刀早就抽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手心里微微沁出了细汗。
那老头嘀嘀咕咕着咒骂,兴许是又冷又饿的缘故,直接往厨房走了来,他在门口的廊檐停下,放下了怀里的一个盒子,然后便摘下斗笠,脱蓑衣,分别挂在墙上的木钉上,然后重新抱起盒子走进来。
他进来后,竟然没看到人,不由地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死老太婆,你死哪去了?”
然而,竟没有回应。
他楞了一下,就在这时,沈慕暴跳而起,一刀朝那老头后背劈去。老头听到背后传来风声,但距离太近,根本躲不及,只得就势向前一滚,但后背已然有剧痛传来,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沈慕欲劈第二刀的时候,那老头已经忍痛站了起来,面容冷峻地对着他,手腕里掣了把匕首。
看清偷袭之人,不由瞳孔一缩,坏了,竟然让他逃出来了!
这时候还没听到老太婆的回应,他心内已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把他们娘俩怎样了?”
沈慕暗道可惜,竟没一刀结果了他,此时见他询问,便嘿嘿冷笑道:“你觉得呢?”
果然……老头心下凄然。
那老太婆虽然丑了点,也不是结发夫妻,但朝夕相伴了几十年,多少有了些感情。而那个傻儿子虽然脑子有问题,可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种。他如今年岁已高,再想生育已是极难,猛然被断子绝孙了,自然心中怒气横生。
后背痛苦难当,显然伤得不轻,老头空着的左手往后一抹,定睛一看,满手的血。这时候对方自然是不可能给他时间让他包扎伤口的。
“你竟然敢杀了他们,说不得老汉便只有杀了你,为他们报仇了!”老头阴阴一笑,嗜血的眸子中充满了愤怒,跨步便冲了上来。
刚冲两步,就见一蓬白灰当头撒了过来。
不好,眯到眼了!他心内大叫。
伸舌头尝了尝,是面粉,还好还好!
这时候又听得破空声直扑而来,便迷蒙着眼用匕首挡了对方的刀,但还是被刀上传来的力量震得手臂一麻,心内只微一思忖,便知此时只能退走,若是继续耗下去,他只怕很难走掉了。
只是对面那年轻人完全是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架势,像疯子一般,毫无章法地冲他左劈右砍。
刀声呼啸,不容他多想,便朝门前一滚,避开这一刀,然而动作剧烈,后背的伤口牵扯得动作慢了半拍,右腿竟被一刀砍到。
当即啊的一声惨叫,但到底打猎多年,有着丰富的临战经验,这时候强忍着痛,手中匕首猛地一划,竟割在那年轻人的胳臂上,年轻人吃痛,右手不由一松,却趁机将刀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在老头肚子上用力一划,将他的肚子给切了好大一条口子,竟然可见内脏,鲜血噗嗤噗嗤地汹涌而出,同时年轻人向后一跳,闪离了老头的攻击范围。
老头顿时惨呼不止,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那伤口足有五寸长,如此重伤之下,情知自己难以存活了,便想拉着年轻人一起死。
这时候,竟然看到门后有一双绣花鞋,情知是那个小姑娘,一咬牙,一发狠,竟然猛地站了起来,一拉木门,挥匕就刺。
沈慕一看,糟糕!
正要冲过去,接着就见一根木棍照着老头脑袋砰地砸下。
那老头脸上的阴笑还未结束就停止了,身体晃了几下,然后就见他额头上渐渐有几道血迹顺着眼睑、脸颊流下来,连脸上的面粉都冲开了些,显得狰狞可怖。然后砰地向后摔倒,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安玉可缩着脖子、闭着眼睛,还保持着双手握棍的姿势,及至听到这声“砰”响,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来,一见那老头凄惨吓人的样子,啊呜一声,啪地丢掉手中木棍,朝沈慕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