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被下药了。”
年有意站在书房的窗前,心头布满疑云,既然已经确定大哥被人暗中下了药,那就显然是有人在幕后布局了,只是目前他所知的线索极少,所以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方是何目的,不管正推逆推,都是毫无头绪。
他蓦地想起什么,不由身体一震,“既然如此,那么对付大哥的究竟是紫衣巷还是那布局之人?”
“还有那幕后之人到底是冲着大哥来的,还是冲着我们年家来的?”
想着想着,手心都出了汗,他内心很焦灼,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他很讨厌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可是又莫可奈何。
“小五,进来!”他朝门外叫了一声。
那小五侍立许久,这会终于松了口气,推开门进来。
“我问你,我大哥最近除了与白公子发生过争执,可还与谁有过冲突?”
小五想了好一会,摇头道:“好像没有。”
年有为吩咐道:“这样,你带人尽快去查一查那晚紫衣巷的客人情况,看有没有异常的人和事,尽快来报。”
“是,二公子。”小五快步而去。
尽管做了安排,可其实心里并不抱多大希望,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春药放入大哥酒中,要么是做得很隐蔽,要么就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不管是哪一种,对方都很谨慎,所以直到现在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听闻父亲散朝归来,年有为便急急寻了来,一见面,年侍郎倒先哈哈大笑着开口了,“我儿,为父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皇上已经同意了,三日后廷推兵部尚书之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在年有为脸上看到喜色,反而是一脸的沉重。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禁问道。
年有为便将所知说与他听。
“你是说这一切背后有人操控?”
“我怀疑是,”年有为道,“我已做过确认,大哥那晚是被人下了春药。现在敌暗我明,而且对方意图也不明确,我们所知的消息更是少的可怜。”
年志庚眉头皱的紧紧的,“那晚的事情可详细调查了?”
“我已让人去调查,但我感觉希望不大,对方很谨慎,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年有为叹息道。
“那也就是说对你大哥出手之人很有可能不是紫衣巷?”年志庚道。
年有为点点头,“据我猜测,对方是在借紫衣巷之势来对付我们,而且此举也更有隐蔽性,便于对方隐藏踪迹。”
“会不会是……党争?”年志庚捉摸不定道。
“说不好。”年有为为难道。
两人商量了大半天,限于信息量,始终无法得出一个结论,便也只能按捺下心头的浮躁,等待小五那边,看能否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一天二人过得忐忑不安,到得入夜,那小五才终于回来,怀抱着厚厚一沓纸,记录的便是那晚在紫衣巷的客人信息。小五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二公子,急切之间,也只能查到这些了,虽非全部,但也包括了九成客人的信息了。”
年有为赞赏道:“好,这事你办得不错,回头去找朱管家领五十两银子赏钱,你们几个办事的分了。”
那小五一听,立马乐得眉开眼笑,“多谢公子赏。”
年有为没有回应他,开始翻阅起那厚厚的信息来,一份一份排除,当翻阅到某一张时,不由顿住了。
“书生,姓沈,梁州……嗯……”他嘀咕着,不知怎的却想起宁州的沈慕来,又自嘲一笑,那家伙可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书生呢,上次客栈内得知真相怕早就吓破胆了吧?
“很香很烈的酒?”他又陷入沉思之中,缓过神来后对小五道:“明天你查一下这个姓沈的,还有他那酒是怎么回事?”
他对那种“很香很烈的酒”起了兴趣,若真如此,畅销武朝不是难事,到时还不是大把的银钱流水般流过来?
“行了,天也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下去歇着吧!”
“是,二公子。”
……
每天早上练完功之后,沈慕大多会坐在凳子上,拿把小刀在木块上雕刻个不停。此刻停了下来,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也不知道安大小姐病好了没有,不过她得的只是温病,想来应该会好的很快吧?然后又想安玉可那小妮子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偷偷的想我,或者她正在给安大小姐讲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有趣啊,可惜自己看不到。
绮兰呢,她如何了呢,是否给《水调歌头》谱好了曲,定下了唱法?又觉得可惜,若是自己在那边,应该可以趁机占占便宜吧?话说可是好久没有触摸过那弹性光滑的肌肤了呢!
还有红娘,家里应该一切都平安无事吧?又想起那次早晨红娘与他讨论武学的事情,想起当时情景不由得就是发出一阵窃笑。她现在是不是正掐着小细腰,正颐指气使地指挥人干活呢?还有那吃饭呼噜呼噜像小猪一样的王小虎,自己不在,他能吃到的肉肯定少了,不会变瘦吧?他可正在长身体呢!
汤包店的生意应该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火吧?还有酒,这才是大头啊,也不知李父萧父操办得如何了?
想到这些,就是一怔,原来来到这里后,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经历了这么多事,认识了这么多人,心里一时竟也暖暖的,这就是牵挂。
到了午时,便换衣服,出门赴宴,王二虎怀里抱了坛酒跟随。
说是赴宴,其实也就是个名头,真正原因是白显耀那家伙又馋酒了。
见面落座后,白显耀很是兴奋,问原因,白显耀畅意地道:“沈兄,你可还记得那晚在紫衣巷里,我们碰到的年有意年大公子?”
“怎不记得,当时你俩还差点打起来了哪?”沈慕笑着道。
“哈,就那家伙。你道怎的,那家伙逼良为娼,害了人命,被明州府给抓了,你说我要不要高兴?来来来,我们为此干一杯!”
酒杯举起,在沈慕酒杯上一磕,已自顾灌下去了一杯。
“呵,好酒!好酒啊!”
喝着喝着,竟眼圈红了,悲戚地道:“沈兄,你说万一哪天你回梁州去了,我可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你让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我现在每天可全靠这酒续命哪!”
沈慕微笑,知他好酒,但如此说却是有些夸张了,但也足见他对这醉仙的喜爱。道:“白兄不必担忧,回去后,我就加大对醉仙的酿制,日后我来京城开家酒楼,白兄你可要多多帮衬帮衬。”
白显耀大喜,拍着胸脯道:“沈兄你放心,到时我一定在京城给你找一家最好的铺子。”
两人吃喝完已是半下午了,又去听了会戏,白显耀还要去紫衣巷,沈慕以有事要办推了,白显耀也不好勉强,沈慕便带着王二虎往客栈回。
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快到客栈的时候,王二虎蓦地凑近了沈慕,低声道:“东家,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