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很惨,因为他现在正套了身步人甲在训练,他的左右皆是步人甲,目不斜视,没有人看他。
一套步人甲,由一千八百枚甲叶组成,足有五十余斤,十分沉重,沈慕被套在铠甲中,即便是这冬初,也很快浑身冒汗。
“刺!”
前方传来曹满的声音,此时正是他在操练,这是朱信义老将军亲自指派的。
“沈慕啊,军令在身,某也是莫有办法啊!”话语充满无奈,但沈慕望着他的脸,却只看到了促狭。
“我跟你说啊沈慕,虽然你也练了段时间的武功,但体质到底还是有些差,要上阵杀敌,不仅需要脑子活络,体力、技巧一样都不能少。”说着,他举起自己的那柄丈长大刀,只是一挥,一抹刀光飘过,一棵碗口粗的树被他拦腰斩断。
“这样一刀下去,葫芦能切好几个。”他将刀一抛,那刀稳稳地插在泥土里,岿然不动。
“朱帅如此吩咐,可见对你的器重……”
“对,很器重……”沈慕撇嘴道,他才不想要这器重,奈何军令如山,不从便要被打板子。这可是军中,一帅之威严,沈慕可不想去挑衅。
如此一个时辰后,沈慕衣衫湿透、手臂发麻,连举枪都有些艰难了。
啃饼的王二虎见了,便有些心疼,想了想,抬脚走向曹满,“老曹,是不是该结束了?”
“这才多久,我们寻常训练,没有两个时辰都不带停的。”曹满瞪着大眼道。
“老曹,我要与你打擂。”王二虎一指曹满。
“我可没有宝刀!”曹满瓮声瓮气道。
“有没有宝刀没关系,我今天手痒,就是想与你切磋。”王二虎捏着指节,咔咔作响。
曹满眼皮猛地一跳,你这哪是想切磋,分明是想揍我啊,挥手便让队伍解散,转身就走。
沈慕累得一下坐倒在地,王二虎见了,赶紧去将他扶起来。
城外不慌不忙,将莱州围而不打,城内的氛围则是比较紧张,在连死了两个血衣教的堂主后,血衣教之人与莱州军便形如陌路,鲜少交谈。
“芥蒂已生,必须要走了。”
年有为轻叹,去见段庆。
“教主,如今朝廷大军围困,虽才万五,但不过旬日,便可将周边人马尽皆调来,集齐五万不成问题,到那时,我们再想走,可就难了。”年有为言辞恳恳道。
段庆看他一眼,道:“年堂主之言,本教主又何尝不知。只是莱州毕竟是我血衣教发家之地,这一走,只怕再难回来。”段庆眉头紧皱,“若是能退了朝廷兵马,我教便可依据莱州,大肆发展,数年之后,又是一番新气象。”
“教主,如今我教与莱州军嫌隙已生,难以精诚合作,想守城,极难。而且,城中还混有朝廷的奸细,若是里应外合开了城门……”年有为顿了顿,郑重道:“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离开莱州,我教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段庆被他说的动容,道:“此事本教主会慎重考虑。”挥手便让年有为离开了。
待年有为走后,段庆一脸的戾气,恨恨一拍桌子,骂道:“奸细!”
这时,一人从堂后走了出来,正是温青。
“教主。”温青道。
“温堂主,你怎么看?”
“朝廷历来鲜有冬日征战之事,皆因钱粮耗费甚巨,以我观之,朝廷那边不大可能会强攻。”温青嗤笑道,“至于那年有为,不过是想诱我等出城,自己好立功跑路而已,教主千万不可上当。莱州城坚,易守难攻,朝廷那边想拿下来,并非易事。当然了,刘将军那边,教主也要好好安抚一番,以防生变。”
“好,我这就去见他。”段庆往外走。
……
城内的某个小院内,五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幡子,却是在做许愿灯,篾子细细的,雪花一般轻薄,纸张白白的宛如蚕茧。
“这么多年没做了,手艺倒是生疏了许多。”幡子有些感慨道。
“那就多做点,此事一了,你洗白了身份,也能靠这手艺混口饭吃。”
“是啊是啊……”
幡子便露出微笑,转而又问:“啥时候开始?”
“傍晚就差不多了吧。”一人道,“扁担办事,放心吧。好事他办不来,坏事倒是妥妥的。”
血衣教堂主死的太多,莱州又是大城,段庆多疑,不敢重用外人,是以血衣教徒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扁担成了一个小头目,在傍晚时分带了五六个属下往一家酒楼而去。
“弟兄们,就这里怎么样?”
那酒楼装修不错,颇有档次,五六个属下口中连道头太客气太浪费了,实则心内暗喜,连忙簇拥着扁担走了进去。
酒楼内,扁担四顾,发现有三四桌血衣教之人在喝酒吃饭,还有两桌莱州军的,似乎在为某人升为校尉而庆祝。
时光流逝,某个时刻,扁担猛拍了下桌子,气呼呼地道:“连杀我血衣教二位堂主,还敢在此大肆庆祝,实在没有把我血衣教放在眼里!”
在众人诧异之际,扁担起身,一把掀翻了那边的桌子。
场面静默了一下,似乎所有人都没想到,下一刻,莱州军那边便扑了过来。
扁担连连两脚踹翻两个,扭头朝后大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兄弟们,干翻他们!”
都是一群喝多了酒的汉子,本就脾气暴躁,这时候想也不想,立马扭打在一起。
其他几桌血衣教之人见了,立马拎了凳子加入战局,砰砰啪啪,十余个莱州军被打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有一个逃出了酒楼,恰好遇到一伙经过的莱州军,一听,大怒,举着拳头便嗷嗷叫着冲入了酒楼。
战场也渐渐由酒楼扩大到了街面上,有经过的双方之人见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便上,直到,扁担一刀捅死了那个新晋升的校尉。
血气一下弥漫了开来。
“杀人啦!”
“血衣教杀军官啦!”
“杀啊——”
“锵锵锵锵……”
一片抽刀声与喊杀声中,阵仗终于演变成了一场数百人的激战。
不远处,二楼的幡子见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缓缓点亮了身边的几盏许愿灯。
“这灯,便是索魂的催命灯……”
许愿灯很快便飞上了半空中,在漆黑的夜空中,宛如一颗颗明星,熠熠生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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