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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刘策听完那下人的话,又看了眼张烈舞枪的挺拔身姿,转身向沐府偏房走去。
“不想刘校尉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不知你找老夫有何事?若没要紧的事还请回吧,老夫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
一进偏房,早已等候的沐天成以一副高不可攀的语气对刘策来了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刘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眸瞥过一丝不屑,然后微微拱手说道:“大人,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在下前来只是和你知会一声,这前军都督的位置你最好不要插手觊觎,否则我怕沐家有灭门之灾。”
“放肆!”沐天成顿时大怒,“刘策,你敢来威胁老夫?如果你来见老夫是想说这话,那就请回吧,来人,送客!”
“大人见过李宿温李天使了吧?”眼看沐天成拂袖转身欲走,刘策不咸不淡的说道,“适才来时路上我见李宿温带着一班护卫从你府上出来,想必他定是为前军都督的事来和你商议吧?”
沐天成闻言心下一惊,立马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刘策。
“先退下……”沐天成挥手示意门外静候的两名下人先出去。
刘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对沐天成说道:“大人,让在下猜猜,李宿温和你碰面是不是许诺要把前军都督一职交你沐家手中?而且他还会做你的依仗?给你沐家撑腰?”
沐天成缓缓落座,眼睛死死盯着刘策,但见刘策脸上波澜不惊,实在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思和心情。
良久,沐天成说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刘策双眸微颌:“在下如何得知这个就不劳大人操心了,请放心,在下此来没有恶意,只想奉劝沐大人一句,若你得到了前军都督一职,你沐家很可能就会永无宁日,甚至,有血光之灾……”
沐天成心下一惊,然后说道:“刘策,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老夫知道你用兵厉害,但你若敢对士族动手,就形同造反,后果你想过没?”
刘策轻笑一声:“先不说在下会不会对你沐家造成威胁,大人可否想过,你取得这军督之位后如何应对来自姜家和各方世阀的压力?还有,敢问沐家可有镇朔一方的豪杰统帅?”
沐天成说道:“然驸马爷已经承诺会全力支持老夫,谅他人也不敢对我沐家胡做非为。”
“呵呵……”刘策双臂环胸,忍不住轻笑几声摇了摇头。
沐天成眉头一皱:“刘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策说道:“我在笑大人您真是老糊涂了,根本没看清楚你眼下将要面对怎么样的窘境。”
沐天成瞳孔一缩:“刘策,你不妨把话都说明白些。”
刘策睁眼说道:“敢问大人,远东和西垂雍州相距多远?李家可在远东有什么根基?据在下所知,李家在远东的势力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士族门第。”
沐天成陷入沉默之中,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如此。
刘策接着说道:“大人,就让在下和你来推演下未来事情发展过程,
初五你获得军督一职,然后你首先开罪的就是总督大人,毕竟你此举等于是在同其手中刮分眼下最为重要的军权,他定视你为眼中钉,不得不对你防范有加,
到时,你沐家和姜家现有的和睦关系将烟消云散,你沐家在远州各处经营的产业会遭到姜家各方打压,让大人疲于应付,
其次,大人以为军督一职到手就能得到边军的兵权么?别做梦了,边军现在名义上效忠大周朝廷,可谁都清楚他们大都已经成了各门阀的私兵,敢问大人你如何跟远东各家手中要兵?
你若去要兵等于把各方士族门阀全部得罪,不要等于拿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虚职,每日还要承受来自姜家的威胁打压,请问大人你又该如何抉择?
再言,在下对军督一位是势在必得,如若沐大人你一定要从中作梗的话,我不介意做出一些惊人的举措,反正在下现在属于总督大人直属,到时借其名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闹些小事,相信姜大人也是乐见其成的。
大人仔细想想,到那时候你还能指望谁?李宿温?皇室?初五过后李宿温就要离开远州,请问大人他又如何支持你?大人还没看明白么?
李宿温不过给你下了一个圈套,让你沐家一步一步走入他铺好的陷阱内,然后慢慢把你折磨死,更甚者,这是借用一个烫手虚职让整个远东士族彼此争夺对立内耗,直至血流成河!
你真以为李宿温好端端会把一张如此大的馅饼丢到大人头上么?”
一滴冷汗从沐天成脸颊滑落,刘策的话令他万分惊悚。仔细想想,他发现这一切真得很有可能发生在自己头上。
“但是,我已经答应驸马爷了,如若反悔我怕到时……”虽然已经看清部分局势,可毕竟自己和李宿温有言在先,一旦不从极怕他李家和皇室报复。
刘策轻哼一声说道:“大人,区区口头承诺和家族兴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在下已经说了,李宿温不过借机要造成远东士族不合,既然他先失信,你又何必在乎与他之间的约定呢?
当然,如果大人还是忧心忡忡怕遭其报复,在下倒是有个建议,不如大人还是另外找个可靠的合作对象。”
“何人?”沐天成问道,“我沐家虽然在远东也小有名气,但都是生意上往来,甚少涉及军务,能找谁呢?”
刘策端直身子,挥了下千户服的下摆,随后说道:“大人不知有没有意愿跟在下合作呢?”
沐天成眼前顿时一亮,心道这刘策分析局势透彻,字字句句能切中要害,而且手上的那支虎狼之师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说吧,要老夫帮你什么?还有跟你合作对我沐家有何好处?”沐天成迅速打定了主意,开始了利益谈判。
刘策说道:“初五那日李宿温授旨之际,只要大人一言不发就是对在下最大的帮助,至于沐家的好处,在下一向不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最基本一点,沐家安危在下保下了,而且,以后塞外经营沐家可以参上一股。”
沐天成一惊:“塞外?你居然把主意打到塞外去了?你可知……”
刘策不顾他吃惊的表情:“大人,我刘策从不说空话,莫忘了去年的胡奴首级,我可是给了大人不少啊,你应该知晓我的实力,何况在下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从我来远东第一天起,塞外就是我必筹谋的目标。”
沐天成点点头,虽然刘策给的条件和好处不能让自己有多大满意,不过能和他搭上线合作一把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有刘策作保,自己在远东至少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沐天成又说道:“可是,军督一职给你的话,你岂不是要被整个远东士族所忌惮?”
刘策说道:“这不是很好么?至少你们远东士族能连成一线,不会被皇室给利用而产生不合,你说是么?”
沐天成心下一惊:“想不到你这么有魄力?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刘策笑道:“大人不必惊讶,远东各士族早就对在下庶族身份的傲慢无礼深有成见,就算不拿这军督之位,你以为他们对我看法会有改善?”
沐天成叹道:“没想到啊,你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有见识,实在令老夫刮目相看,我若是姜浔……”
刘策说道:“大人,闲话休提,在下前来还有件事求你帮忙……”
“你说……”既然已经决定和刘策合作,沐天成自然态度就和之前不同,语气也不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只见刘策从怀中摸出一块镜子对沐天成说道:“久闻大人门下善于经营奇珍异宝,不知这东西可入你的法眼?”
沐天成起身来到刘策身边接过镜子,入眼望去一下便见到了自己的相貌,连自己的纹理都清晰的印入眼帘之中。
“这,这是琉璃宝镜?”沐天成激动地说道,“我二月在鹤阳楼见过一次,本欲花二十万两白银购买一块,但姜小姐死活不卖,不想如今又见到这等奇珍异宝,你从何得来这琉璃宝镜?”
刘策说道:“既然大人喜欢,这块镜子就送与大人做个纪念,不过在下想问句这样的面镜价值几许?”
沐天成坚定地说道:“这块巴掌大小的三千两最少,运往海外卖给西夷至少翻两番,如果是鹤阳楼内一人高的琉璃镜,我保证运往海外一块少于一万两黄金我沐天成三个大字倒着写!”
刘策心下一惊,三五两最多不过十几两银子的成本居然能卖出最少三十万两白银的天价?难怪说奢侈品赚钱,看来无论哪个位面哪个时空都是如此。
“大人,我想请你赞助在下一千万两白银,我保证一人高的琉璃镜一月给大人送来十块,这相面镜一百块。”刘策平静地说道。
沐天成闻言并没有马上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而是来回不断踱步思考其中利益。
“一个月光这些利润就至少达二三百万两,最多四五个月就能收回成本,至于这宝物从何而出,想那刘策也不会细说,罢了,一千万两能获此宝物渠道,更重要的是拉拢刘策跟自己合作,值!”
沐家不缺钱,世代海外经营倒卖早就累积了巨大的财富,一千万两真的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刘校尉,请跟我去账房,顺道立一份契约……”
“可以,不过大人在下还有个小小请求。”
“刘校尉但说无妨。”
“门外那张烈,可否割爱让在下带走?他所欠的债务我来偿还。”
“我当什么事,那张烈成日舞刀弄枪搞得府内上下好生烦躁,既然刘校尉要人,那就带走吧,那些债务微不足道,免了……”
“那就多谢大人,人我待会儿离开就带走。”
“刘校尉,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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