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启禀陈指挥使,据潜入冀北的探子传来消息所言,塞外似乎发生了一场天灾死了不少人,有不少呼兰贵族如今都躲进冀北避难……”
弥鹿平原之上,新修建的营寨内,暂代前线军务的陈庆站在高高的检阅台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场内近万士兵不断演练阵型。
在他身侧站着一名魁梧的汉子,恭敬的向他传递着北部胡奴的情况。
听完他的话,陈庆说道:“告诉探马,让他们继续打探,本指挥使务必要知道朔阳和塞外的具体情报。”
“遵命,属下告退!”
那汉子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便下了校阅台向营地外走去。
“天灾?”
陈庆眉头紧蹙,望着远处一片战马嘶鸣的轰响,陷入沉思当中。
……
“咳咳咳……”
“我好难受……”
塞外呼兰草原之上,某一个不知名的部落内,入眼所见尽是一片凄凉无比的惨景。
部落空地之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浑身上下都是哀嚎不断的族民。他们当中有老人、孩子、女人,也有赖以部落壮大的精壮!
但见他们如今各个神情萎靡,身上脸上长满了令人见之胆寒的浓包,到处都是剧烈的咳嗽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气息。
部落外的空地上,数百具死状狰狞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由于天气渐渐炎热,他们的尸身也发生了腐烂异变发出阵阵恶臭,可如今却根本没人来掩埋,因为……
“咳咳咳……咳咳咳!”
部落大帐之内,身为部落首领的族长此时也是眼圈发青,眼眸中的精光早已消失不见,眼眶也深深陷入了进去。
正值壮年的他如今看上却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般,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不断地捂嘴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而在他帐下落座的几位族中勇士的情况几乎也一模一样,各个神情憔悴,双目无神,如同等死的重患毫无活力可言。
“诸位勇士,族中,境况如何了?可有找到什么医治良方……”
咳嗽了一阵后,族长感觉舒畅了一些,这才开口缓缓询问起族中近况来。
然而,他的话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只见毡毯之上数名勇士各个神情呆滞,对族长的话置若罔闻……
“痒,痒死我了,好难受啊!”
忽然毡毯上一个胡人满脸痛苦的大喊起来,不顾一切脱去身上的衣物,用手去抓瘙痒的肌肤。
但见他那已经瘦骨如柴的躯体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疙瘩,伸手一抓就是一片脓血流淌,很快他全身上下都是被湿腻的恶臭包裹,令人观之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他几位胡人见状,也顿觉身上瘙痒难忍,很快也学起了那胡人的样子,将身上衣物剥了个精光,不断去抓身上疮口,很快大帐内就被这血腥且恶心的氛围笼罩起来。
“天要亡我啊,咳咳咳,噗……”
族长见到这一幕,再次剧烈咳嗽起来,猛地咳出一滩黑血,同时自己的眼眸和耳朵也有丝丝血迹。
“啊……”
一声怪叫在帐中响起,只见一名胡人在抓扯自己的肌肤中,硬生生把胸前的外皮撕了下来,但观他表情却似乎十分享受。
“阿妈,阿妈,你来看我了么?儿子好想念您啊,阿妈啊……”
另一名胡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帐帘口发出一阵呼喊,猛地跪倒在地拜了起来,脸上挂满了黑色的血泪,神情万分的激动,显然是陷入到了幻觉之中……
“噌!”
一阵铁器出鞘的声音在帐中回荡,一名全身**的胡人拔刀满脸狰狞的去切自己身上那一个个发痒溃烂的浓疮,随着刀锋滑过那几处疮口,渐渐地成为了一个血人……
族长虚弱不堪的看着帐内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去阻止,因为此时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无名部落发生的一切对整个呼兰草原上来说只是一个缩影,如今的塞外和一个月前相比简直就如同浮屠地狱一般,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
“四王子殿下,如今您已经掌控了整个呼兰王庭,整片呼兰草原无人再与你争锋,新的可汗是非你莫属了!”
呼兰王庭金帐内,董狸的四子王罕望着帐外一具具被钉立在木桩上的尸体,听着身边戴铎的贺词却是阴沉着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可惜我十三弟代勒带着部分族人投靠了冀北贺丹家,真是失算,留着始终是个威胁。”
戴铎闻言心下一寒,这个王罕果真是心狠手辣,为了权位不惜把自己所有的兄弟连同家眷全都斩尽杀绝,甚至连才三岁的十九子也没有放过。
“戴统领,不如你替本我去趟冀州,告之贺丹络他们,让他们把代勒带回王庭。”
戴铎说道:“四王子殿下,目前不是去冀州找贺丹络要十三王子交还王庭的契机,更何况如今草原各地天灾不断,还等着四王子殿下登上汗位为他们祈福,希望早日平息这场可怕的灾难。”
“祈福?”王罕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祈福真有用,那些萨满巫师也不会染上疫病,发癫致死了,这种骗人的言辞你真以为本殿下会信么?”
戴铎砸砸嘴说道:“四王子殿下,话虽如此,但是现在草原部族急需你来稳定局面,不然的话我怕有人会借这场天灾大做文章,对王庭局势不利啊……”
王罕叹道:“这我又何尝不知,然而可汗金杖如今落在刘策小儿手中,若此时登上汗位恐怕众人都会不服啊!”
戴铎听王罕这么一说,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多月前,天河边一场山洪导致王庭卫军损失半数人马,重要的是那根代表权利象征金杖却被刘策夺走,这就导致了目前十分被动的局面。
草原上的族民只对拥有金杖的持有者效忠,如若王罕此时登上汗位却没有那根金杖,随便想想都能知道有多少不服的贵族部落会借机发难。
见戴铎不说话,王罕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姜先生在这里就好了,定能替我出谋划策,解决眼下难题,唉,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难道也葬身在天河边了么?”
戴铎闻眼,心中一思忱,忽然对王罕说道:“四王子殿下,不如我们再制作一根假的金杖如何?”
王罕笑道:“你当那些部落的头领族长都是傻子么?会认不出金杖真假?”
戴铎说道:“这个自然,不过当务之急先蒙骗过那些无知的族民就可以了,王庭汗位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王罕听后,扫了戴铎一眼,然后阴着脸来回在帐内踱步思虑起来……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