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神武王来说,明明可以飞过大海,或者在海底奔跑,却非要乘着船横渡,却是一种很悠闲的感受。
做人的好,也就在这里了。
此番,突破扶桑海域异常顺利,可以说没有任何阻拦。
矢形的尖阵直接突破了这片地域,在蜿蜒的扶桑西海海岸线上,战舰一字列开。
登陆的大周将士很快便是配上了兵器,站在夏季沙滩上,脚下沙粒滚烫着,远处的海边绿树并不茂盛。
所以,领军的白弃站在船头甚至不用分析,就能知道扶桑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因为这稀疏的林子里,根本藏不了人。
摸了摸腰间剑柄上的银狮头,白弃静静思索着。
他想过海上大战,想过着陆后的埋伏,甚至扶桑采用毒气战,机关战,他都考虑过,并且有所准备。
但这毫无抵抗的情况,却是令他有些意外。
“将军,请指示。”
先锋大将王涛过来询问。
白弃依然不动,只是摸着下巴,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远处空空旷旷的林子,似是走神,又似是在思索,总之令人捉摸不定。
那偏灰色黑发遮蔽的眸子里,如是一池清水被搅浑了,而令人看不清晰。
“派遣斥候!往十个方向探索。”
“弓弩手配刀盾兵,随时待命,准备接应斥候。”
“沙滩屯营,做好防御工事。”
“战舰待单缆,不下锚,随时准备远离沙滩。”
“补给船...还有让那位神武王所在的麻雀团子号,就停驻近海,暂时不要靠岸。”
白弃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那先锋大将愣住了,这攻打扶桑明明是碾压之势,白将军如此慎重,是不是有些过了?
“将军,给我五千兵马,我一周之内,拿下周围所有城镇!”
这先锋大将拍着胸脯道。
“为何?”
白弃双目毫无波澜,只是看着这先锋大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大周天兵趁天威而来,自然当一举攻破这周围城池!”
先锋大将王涛并不畏惧。
在战场上厮杀的,就没几个怕长官的。
何况王涛他也有自己的机缘,在西征时,曾在某个悬崖底部发现了一口葫芦,这葫芦里藏有三把飞刀,极其厉害。
随心意而动,便可射出斩杀敌人。
这是他的底牌,别人都以为那是喝酒的葫芦,但没人知道这是他的压箱底。
“王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时势具备,蛇也能吞象,不可莽撞。”
白弃想了想,又扬声道:“做五层防御工事!!”
那王涛愣住了...
这白大将军是不是太怂了,自己才和他说要一鼓作气,他反倒是要把靠岸地点做成乌龟壳。
这...也太憋屈了,就像是刻意与他作对一般。
“哎!!”
先锋大将王涛重重叹了一声,便是转身离去,铠甲上链环挤压,发出金属之音。
白弃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十队斥候派遣出去,弓弩手刀盾兵接应。
夜色很快降临。
这异域的地界上,星光明月却是和大周一般无二。
只是显出某种奇怪的红。
那红色是夜间薄如轻纱的云雾,遮蔽明月所致。
麻雀团子号。
茉莉看着坐在船首的神武王,轻声问:“王爷...还需要什么吗?”
这艘麻雀团子号与其余战舰不同,完全是给神武王兜风观光用的。
船上侍卫就两人,白山羊面具,与红斑脸儿。
其余的竟然都是侍女,或是厨子之类的。
人都是由太后进行挑选出来的,为此还做了选拔赛。
反正那位大周的小太后,信念很是坚定:神武王一生粉,不解释。
夏广看着面前黑色巨兽般的海面,波涛轻微起伏,却蕴藏着无限力量,眼前这些可是真正的洋流,而不是概念长河,梦境长河,死亡母河那些虚幻的只有流动感的“液体”。
这便是人间。
“上一壶桂花酒吧,再放三瓶,用绳子垂入海中冰镇三炷香时间再取上来。”
“是,王爷。”
茉莉躬身退下。
夏广看着远处海岸边那坚固的防御工事,以及再远处漆黑没有任何光泽的大陆,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次日傍晚。
十支斥候军队返回了。
没有任何伤亡。
斥候长顺着长木板登轮,来向着白弃汇报所见所闻。
白弃静静听着,时不时问两句。
这些斥候都是经验老道之人,他自然信得过。
但所得的情报却是匪夷所思。
大半日的路程里,所见的城镇竟然都是空的。
空城。
空镇。
甚至有一名斥候用“不像有活人生存的迹象”,则更是令这位白元帅皱起了眉。
与别人不同,白弃知道世上是有着妖魔的。
那妖魔甚至在十多年前还与神武王交过手,他也曾有过研究。
但即便妖魔也解释不了此时的情况。
“再探!!这一次范围扩大。”
白弃下达了指示。
“将军,不如给我三千兵马,我去冲击一番,莽上一波,什么就都水落石出了,无需这么谨慎。”
王涛见此情况又来说了。
白弃摆了摆手:“再等等。”
三日之后。
斥候返回,依然毫发无损,汇报下来,便是和第一次情况一下。
就一个字:空。
空荡荡,如同寂静的国度,没有任何活人居住的痕迹,甚至连尸体也未曾有发现,灰蒙蒙的扶桑建筑群如同沐浴在永恒的白色雾气里,没到晨曦或是暮时,便是开始起雾。
薄如纱,流滚着些奇异的血红色。
“血红色?”
白弃抓住了关键词,定神看向这排斥的斥候,急忙问:“可有味道?吸入之后,可有哪里不适?”
十名斥候纷纷表示没有,自己吃饭香身体倍儿棒,不需要检查,不需要隔离,就算再吃三大碗白米饭都没关系。
但白弃,还是让随船船医在对这一批斥候进行了检查。
小半日之后,白弃坐在空寂的战舰阁楼顶层,眺望着远处。
身后,随行船医正在做着结果的汇报。
显然这结果并不简单,否则也不至于将所有人支开。
“甄大夫,你可以说了。哪怕是你的猜测,也需要和我说明。”
“是!”
随行船医斟酌了下,慎重开口了,“老夫查探下来...这些斥候,可能被什么东西所寄生了,体内正在发生着奇怪的改造,但是这些寄生之物很可能会在体内产生麻痹作用,而使得被寄生者浑然不知,以为一切正常。”
“扶桑怎么会是空荡荡一片?又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甄大夫急忙道:“将军,我只是猜测而已,切不可作为依据,我学医时,师父曾告诉我‘如果不曾确定,就不可妄做定论,这非大夫所为’。”
白弃摇摇头,眼中闪过寒芒:“大夫,你不懂,这不是看病...这是战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