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钟吓得身上一激灵,女孩却丝毫没有惊异。她小声说:“别怕,这种事常有。”
随即又是一阵咣咣咣东西拖动撞倒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尖叫咒骂的声音。然而很快,那个尖锐的女声就猛地停了,似乎被人闷住了喉咙。
古钟吓了一大跳,立马从温柔乡里醒了过来。他想推开身上的女孩,想下床看看外边出了什么事。
女孩正把嘴唇凑在他的脖子上,古钟猛地起身,她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双手,缠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去啊?”她语气中带了些埋怨。
古钟神色惊慌,准备解开女孩的手臂:“有人在喊救命,我得出去看看。”
女孩看他这副样子,咯咯笑了起来:“他们是玩得太嗨了,你还真去救命啊傻弟弟?”
这时,外面的女生颤抖着声音叫了起来,隐隐约约地传过来。古钟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好像不停说着“饶了我,饶了我……”
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声“啪啪”的响声,好像是巴掌煽到人身上的声音,而且还是没隔着衣服、掌掌到肉的那种。
他面露迟疑,转过头来看着女孩:“我怎么觉得……不太像是玩闹?”
女孩看他的脸色笑更得开心了,她笑着笑着嘴角的笑意慢慢冷了下来,胳膊也放了下来。她冷笑一声,反问古钟:“你还嫩,不懂啦,不是所有客人都像你这么温和的。别管他们闹了,肯定谈妥了,多加钱就好。”
女孩又把古钟推倒在床上,但古钟心里有事,而且墙板隔音又差,无论女孩怎么抚摸亲吻,他就是静不下心来。
隔壁隐隐约约继续传来告饶声、哭泣声和疑似施暴的声音,古钟聆听着,沉默着。
“放松,放松。”女孩索性停止了动作,但她却完全没有埋怨古钟的意思,只是翻身下来,继续躺在他臂弯里,眼睛望着他,嘴里像诵咒似的念叨着。
“不行,我得去看看!”古钟终于忍不住,他把胳膊抽出来,翻身下床——他不止是担心旁屋的女孩,他也担心自己的兄弟。
他跑到隔壁房间,那房门没锁,只是虚掩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
屋子里一团糟,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好多东西都散落在地上。他看到了床上的曲江,他正面对面坐在那个兔耳朵女孩的腰间,身上不着一缕。
古钟看到他眼睛通红,就像发情的公牛似的。他嗓子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不出那到底是恐惧还是兴奋。他将兔耳朵女孩摁在床上,脸上青筋直冒,眼神混沌又凶恶,一只手掐住女孩脖子,另一只手正不停挥拳,狠狠砸在女孩的脸上和身上。
那女孩的衣服已经被撕扯成条条,她原来漂亮的脸明显肿胀起来,嘴边还不知留着什么东西的残渣,床边的地上还有一堆呕吐物,看起来像是被强迫塞进过什么恶心东西似的。
女孩头发混乱不堪,身上也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她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这才用尽全力把头转向古钟,嘶哑着蹦出两个音节:“救我!”
古钟看到这幅情景,吓得腿都软了。直到听到女孩求救,他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一边使劲扯开曲江的胳膊,一边冲他大喊:“曲江,你疯了吗!要出人命了,知道吗!”
曲江一把将他推开,仍是发疯地又掐又打。古钟根本拦不住他,情急之下只好冲上去,抡起巴掌,朝曲江的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曲江终于有了反应,他似乎清醒了过来,他慢慢松了手上的劲。他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女孩,又看看古钟,整个人虚脱一般地瘫在床上。
古钟看着眼前的狼藉,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不知怎么,他眼前忽然闪过高中时某个深夜,两人从网吧出来,勾肩搭背走在空荡荡街上的情景。那时他们多简单,多开心啊……他的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他抬起胳膊,抹着眼泪,但泪水却越擦越多。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啊!”
曲江冷漠地看着古钟,他转头看了眼正在床上哭泣的兔耳朵女孩,突然脸上肌肉抽搐着笑了一下,也看不出是冷笑还是自嘲。
他开始站起身,赤裸着遍地搜集着自己的衣物,然后又若无其事似的慢悠悠穿起衣服来。
古钟简直不相信,曲江来这里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如此冷血,他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对被打女孩说。
“哟,打完人了,还在这里装没事人对吧?!省省吧你们!”黑丝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她依在门框上,脸上憋满了气愤,“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别想走出这门口!”
古钟回头看看黑丝女孩,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存。曲江却边穿衣服边回过头,一脸冰冷地看着黑丝女孩:“呵,你想要什么交代?老子给钱,你们办事,一来一往,正大光明!”
“你!”黑丝女孩气愤不已,她指指惨遭蹂躏的女孩,“收你他吗两三张钱,就能人打成这样吗?你给我听着,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姐们儿在这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大概是最近也见识了不少道上的事,各种人也遇到不少,曲江似乎根本不怕这两个小丫头,他冷冷地看着女孩:“那我倒要看看,你不吃素,难道还要老子给你开开荤?”
“好好!很好!”黑丝女孩掏出手机就要拨电话。
古钟看情形不对,急忙冲女孩陪笑说:“姐,姐!有话好好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他走上前去拉住女孩的胳膊,哀求地看着她。
“一边儿去,这里没你的事儿!”黑丝女孩看似很凶地伸出胳膊,实际却轻轻推了古钟一把。她还像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意思像是在说,你别管这事。
“他是我兄弟,我不能不管,需要多少钱。我这里还有……”古钟把自己分到那些钱一股脑儿都掏了出来。
“古钟,你别管,让她叫人把老子带走。”曲江拦住他。
“听我的,别听他的。”古钟拽住黑丝女孩要打电话的手说。
“你们一人一个话,到底谁说了算?”黑丝女孩停下手,问古钟,“你做得了他的主吗?”
古钟一听有挽回的余地,连忙回过身去推曲江,低声跟他商量:“毕竟是咱们的不对。该给人多少钱,就给人多少吧?”
曲江挺着背不做声,脸上还有怒意。古钟又劝他说:“人家两个小姑娘,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出来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咱大老爷们别跟她计较,行吗?”
曲江依旧不说话,古钟从他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几张毛爷爷,捧在手里交给黑丝女孩。
“我们就这么多钱了,要是不够,我凑了再还你。”
黑丝女孩把钱拿过来数了数,然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叹口气说:“你呀,你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