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望着星光璀璨的万里长空。
“你满足了?”沈喻开口问我。
“……大姐,满足个毛线啊!我就亲了你几口,你脸上沙子倒是被蹭下去了,我反倒挨了俩大耳光子——满足?难道我的满足阈值就那么低?”
她一骨碌爬起来。
“你把一个性冷淡压着折磨半天,既没告你性骚扰,又没给你绝孙脚,这都不满足,什么叫满足——衬衫最上头俩扣子都给扯飞了!”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忍不住瞄了好几眼。
“再看!”
“没看着啊——黑灯瞎火的。”
“你还想看见白的?!”
“……”
沈喻一翻身坐起来:“别胡闹了,跟你说正经事。”
“我也没说不正经的事吧。”
“闭嘴——我刚才想了半天,那个遗址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华鬘为好。”
我愣了:“为什么?”
“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你说,她对别的东西不敏感,总是大而化之,为什么偏偏能察觉到西夜国遗址?”
“这个,或者是磁场吻合吧。”
“那跟西夜国磁场吻合的,都是些什么事件?”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沈喻叮嘱我道,“别误会,我对她早就没了心结。总体来说,她这个人虽然有点儿霸道,有点儿粗糙,但心地不坏。不过,别忘了,当你问她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我想了想:“她说是为了躲避什么,不小心撞见你的中阴身,才借尸还魂,跟过来的。”
“既然是躲避,那肯定有追杀,追杀她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是在怪事迭发的时候来到人间的,最近频繁出现的诡异事件,跟她的来历有没有关系?”
她这番话说得我默然不语。
虽然沈喻讲得有道理,可我还是隐隐得并不开心——她现在对华鬘还有一些戒心,可能是因为没真正相处过吧。只要她能跟华鬘面对面坐着,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多么单纯的人啊。
沈喻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她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
“刚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刚才?”
“扇你俩耳光,拒绝你的事。”她红着脸说。
我差点儿笑喷,她愠怒地望着我。
“你笑什么?!”
“哈哈哈,我是觉得,你竟然还会因为这种事道歉。”
她的脸更红了,红得简直发了紫:“你——别欺负了人,又被说两句好话,就不识抬举了!”
“别别,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识不识抬举,你最心知肚明了!”我怕她恼羞成怒,赶紧安慰她道。
“这还差不多——把腿伸过来。”
“干嘛?”
“枕着你大腿,睡会儿觉不行吗?!”
我受宠若惊:“随便用,剁下来枕着都行!”
“废话!”她重新躺在沙子上,我也躺了下来,把腿伸了出去。我俩呈一个直角躺着,重新仰望星空。
她的脑袋在我腿上蹭蹭,蹭得我心里跟草泥马爬过似的。
“哎?”
“什么?”
“你要是有想法,跟她一起也行。目前来看,我还在性冷淡的状态。”
“放心好了。”我安慰她。
“放心?放什么心?”她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
“放我不会骗华鬘上床的心,行了吧。我等着你。”
“这还差不多。”她又重新枕在我腿上,“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你比狐狸还狡猾。”
“废话,我都跟猎人周旋多少年了。”我笑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过了好久好久,她入睡的鼻息声规律地传过来,同它在一起的,还有我俩肚子饿瘪的咕咕叫声。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忘了问她白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回到绿洲,四处寻找她的时候,她却从另一个方向回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趁着还没有饿到睡不着,我也想美美睡上一觉。
尽管是在茫茫沙漠之中,尽管天高地方远,百里无人烟,但正因为如此,人才无能为力,因为无能为力,才无事可做,因为无事可做,才睡得踏实。
在灿烂的银河下面,我也进入了梦乡。
……
这是漫长的一觉,这是香甜的一觉,这是无人打扰的一觉,这是我几个月以来睡得最舒心的一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斜斜挂在天上。周围寂静得只剩下风声,我稍稍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腿上早就没了沈喻——现在已经是华鬘的踪影。
我连忙坐了起来。
“华鬘!”我四顾无人,只能朝着沙漠深处大声喊道。
又是无人回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找人就找不见……
不过,对于华鬘,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我找到昨晚丢在沙漠里的那个水瓶,瓶底还剩下一口水,显然是华鬘起来喝了水,还为我留下的。
真难为她了,自从她来到人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醒来就没有饭吃的情况吧。
就凭她那种大胃,喝水还能想着给我剩下一口,简直就是莫大的惦念了。
我拿起水瓶,拧开盖子,口里已经干得要命,我把剩下的水都倒进了嘴里,然后还仰着脖子,把最后一滴水都滴了进去。
常言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滴水也解不了大渴。
我嗓子里就跟洛杉矶的山火似的冒着烟,这点水连火势都延缓不了。不喝还好,喝了反倒像火上浇油,真是越喝越渴。
我把瓶口又舔了一圈,试图再从那里找到一点湿润,直到最后发现自己嘴巴都比它水分还多,这才把它悻悻地丢到一旁。
现在要有口水喝,那简直比吃两盆麻辣小龙虾、十斤进口车厘子还舒服啊。
昨天我还能感慨几声,可到了早上,感觉连感慨的力气都给蒸发了。
我正在惆怅,忽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转回头看时,发现华鬘穿着一身新衣裳,正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
“亲爱的,我想死你了!”她张开双臂就扑了上来。
“别别,这句是冯巩的台词。”我赶紧阻止她,“我身上脏——你去哪儿洗的澡,衣服又是怎么来的?”
“嗐,别的男人送的呗。”她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我一下子就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