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华鬘遇到师父是怎么回事,但此时已经迟了,她忽然一下子瘫在我的怀里,转瞬醒过来的人已经成了沈喻。
沈喻见自己正被我抱在怀里,想都不用想,肯定误以为我正跟华鬘做什么不堪的事儿。她一把将我推开,狠狠瞪了我一眼。
她正要开口骂人,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堆“尸体”,就算她平时阅尸无数都吓得往后一退。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最近每次醒来,都觉得天翻地覆了一遍似的?外面天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光?”
我刚要对她从头到尾解释一遍,但此时的就听躺在地上的鲁玉方闷哼一声。我迫不得已,只好拿起扫把杆,又上前当当当给他脑袋来了几下。
沈喻看得目瞪口呆。
“你疯了?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我擦着汗,先给她解释了一下这病房的残局。
“这个女人就是芮冬缦?这个男人是邪关镇的鲁玉方?他被她搞得五迷三道了?想帮她逃走?”
“他是被华鬘撂倒的?”
“没错,不过头上这包都是我打的……”
沈喻低头看看那些小护士。
“这些女孩——也是你打的?你这太暴力了吧,你看看,本来细皮嫩肉,被你搞得鼻青脸肿,啧啧,真是人面兽心。”
我使劲挠着头皮,尴尬地杵在那里。
“你将来不会也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吧?”沈喻抬头看着我问。
“怎么可能……”
“来,我看看你用的什么棍子。”她朝我伸过手来,“这武器肯定沾满了你的罪孽吧?”
我讪讪地把那根扫把棍递给她。她转着看了一圈,啧啧地说:“下手真特么太狠了,木头都被你打劈了。”
“赶紧想想这里的事儿怎么解释吧,我不会被当成袭击病房的凶手抓起来吧?”
“不会。”
沈喻话音未落,我就觉得自己头上“咚”的一声,顿时眼冒金星,晃了好几下都没站稳,只看见沈喻双手握着棍子,看我没倒,又朝脑袋来了一下。
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躺在了鲁玉方的身上。
……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重新躺回了病房里,我额头被一块纱棉遮住,火辣辣地生疼。
天好像已经亮了,但透过玻璃,还是能看到天空中的闪光,而且现在那闪光开始变得五彩斑斓,而且它们的色彩不停变幻,就像桌面屏保一样的流转莫测。
我使劲用两肘支撑着坐起来,刚要下床,就看余以清推门走了进来。
“沈喻呢?”我赶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嗐,沈老师说,她本来想偷偷带你去夜审芮冬缦,结果正好撞见鲁玉方打昏护士,想带她逃走,你们跟他厮打起来,你被鲁玉方打昏了,沈老师打昏了鲁玉方,然后报警,就是这样。
“可笑的是,那个鲁玉方还诬告你和沈老师殴打他,他不是欠揍嘛!护士们都指证说,他就是那个藏在芮冬缦病房里,将她们一个个引进去放倒在地的家伙。”
我指指窗外:“搞清楚外头这光是怎么回事了吗?”
“搞清楚了,权威人士说,昨天地球周围空间的高能粒子突然增加,这些粒子进入大气层,因为密度极大,所以就引起了这种‘极光’现象。
“这些粒子太强,既有辐射,还干扰磁场。现在整个祁岭省北部地区,别说无线电,连手机信号都受了影响。专家还告诫市民要尽量待在家里,减少外出活动。”
“这种情况,还要继续多少天呢?”
“谁知道?专家还在监测,据说这种高能粒子的密度,比太阳耀斑一级爆发还要大许多倍,但奇怪的是,现在还没找到这种粒子的来源——咱们都知道,离地球最近的恒星就是太阳,其次好像就是半人马座α星,就是《三体》里面的那个星系,但他们也没观测到那里有恒星异常活动。”
我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宇宙很大,就算是别的星系异常剧烈爆发,等我们观测到也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你想想,时间漫长,宇宙无限,这些高能粒子从爆发到地球,旅途之中早就稀释到微乎其微了——所以专家现在这套解释,只能是骗骗鬼,换个普通科幻迷都不相信。”
“好啦,无论天上是什么光,反正不是咱们刑警的光。”小余耸耸肩说,“林队怕你再出事,叫我在门口坐了一宿守着你,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们林队呢?沈喻呢?”
“唉,你们这些直男,真的是脑子直到骨髓里去了!别人眼皮都不打架地看护你一宿,你不先说声谢谢?”
“谢谢——她俩在哪儿呢?”
小余彻底放弃。
“她们俩是钢铁战士,昨晚还跑出去查新的‘十恶’案的尸体。刚刚听说芮冬缦缓过来了,她们已经立刻折了回来,正准备审讯那个女人——哎哎,别猴急似的脱衣服,不用换衣服!咱不出门,就在这医院里头呢!”
……
我跟着小余坐电梯往上到了楼顶,然后她带我走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有块隔光玻璃,正好能看到里面小屋的情景。
“医院都有审讯室?”
“哪儿能?这是原来的一个仪器监护病房,腾出来做的临时审讯室。”
我看到林瑛和沈喻坐在一张简易的桌子上,她们对面是芮冬缦,她头发有些纷乱,但脸色却不算苍白,没想到经历了一次观灯,她脸反而还显得红扑扑的。
“医生说,她状态没问题。”余以清在我耳边说道,“倒是那个老鲁,真的是外强中干,被沈老师砸脑震荡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昨天晚上自己打人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洪荒之力啊。
“说吧,姓名,年龄,哪里人,做什么的。”林瑛喝口水问道。
芮冬缦一言不发。
“你跟鲁玉方是想逃出医院吗?你们想去哪里?”
芮冬缦纹丝不动。
“老鲁为了包庇你,现在挨了十几闷棍,还在病房里躺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林瑛继续问。
芮冬缦看着她俩,然后冷笑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沈喻这时清了清嗓子。
“你当初逃出那个小村子之前,肯定遭受了许多非人的虐待吧?”
她话刚说完,就看见芮冬缦浑身不停颤抖起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