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有了一个狡猾的破局者,而叶尔羌汗国则已经群龙无首,陷入了彻底的内乱之中,西疆的事就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收尾,离开了申京一年多的皇帝选择返回申京,而令太后感觉满意的是,皇帝与那位心仪的姑娘也修成了正果,虽然其中也有一些小波折,但在感情达到的情况下,身份上的差异是很好解决的,只不过最终双方的结合还需要太后来操办,以表现的顺理成章。
而在遥远的欧罗巴,南俄大草原上,波兰国王索别斯基与裕王李君威正在进行一场狩猎比赛,地点就在第聂伯河东岸,上一次战争中,波立联邦获得的新领土上,这场打猎是裕王亲自安排的,作为李君威的朋友,索别斯基欣然赴约。
一个早上的狩猎结束,二人来到一处庄园享受午餐,索别斯基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郁,李君威很明白,这是因为对现实的不满,索别斯基乘船过第聂伯河,自然也看到了俄罗斯人占据的原克里米亚的土地,也进入帝国的西津长官区游玩,对比当年三国瓜分后的克里米亚汗国,境况完全不同。
帝国已经把鞑靼人清理干净,在占领的土地上建设港口、城市和道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各国的商贾穿梭在各地,带来了繁荣,而俄罗斯人在新的土地见修建了堡垒,建立了统治,得到了大量哥萨克的效忠。
唯有波兰的地盘,依旧充斥着冲突,波兰接纳了部分哥萨克贵族,但新得土地依旧被分给了国内的大贵族,本地的哥萨克再一次沦为农奴,他们正在大量的逃亡,去中国人的港口当工人,或者参加俄罗斯人的军队,波兰得到的是一块麻烦的土地。
这就是波立联邦,一个贵族共和的国家?索别斯基这个国王可没有改变这种局势的权力。
“国王?你听说奥斯曼要发动战争的消息吗?”李君威端着一杯葡萄酒,问向索别斯基。
索别斯基轻轻点头:“当然?这瞒不住我们。”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李君威问。索别斯基说:“因为普鲁士的缘故?我们与法国的关系很紧张,所以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又签署了一份攻守同盟条约?但是最近,我发现国内亲近法国的贵族正在接受来自法国的贿赂?他们想要阻止我支持神圣罗马帝国这个我们最坚强的盟友。裕王殿下?我却不敢相信,你又是怎么知道?”
李君威笑了:“我本身就参与其中,原本我是不会再来这片土地,但是有一天?我们的一个商人对我说?奥斯曼的苏丹要借贷一千万两白银,经过商议,我的兄长觉得这有利可图,于是我就来了,并且已经把钱借给苏丹?不仅是钱,还包括武装五万人的枪炮弹药?第一批武器已经从埃及运抵奥斯曼的国都了,我想明年这个时候?奥斯曼人就要进攻了。或许今年他们就要进攻,毕竟我国所生产的军火和采买的物资大半已经运抵苏伊士港。”
“是你支持了奥斯曼对天主教世界的侵略?”索别斯基立刻坐不住了。
“不要这么说?国王?你们两家打了一千年了?那个时候可还没我呢,我只是在为帝国谋取适当的利益罢了。”李君威平淡的回应索别斯基。
索别斯基:“我认为你不尊重我,不尊重我的国家。”
“我很尊重你了,国王。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就该按照奥斯曼苏丹的意思,舍弃与你们的共同防御条约,你知道吗,其实你们波兰是比神圣罗马帝国更适合的目标。神圣罗马帝国被围攻,会有人支持援助,你们若是被围攻,谁会支持波兰呢,乘火打劫的俄罗斯,还是我们?”李君威笑着问道。
索别斯基思索后,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毕竟也是一个事实,谁都知道奥斯曼是因为内斗而发起战争的,这样的战争应该选择一个较弱的对手,波兰才是最适合的,索别斯基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
“因为我不想奥斯曼胜利,这对我们的国家利益不利,我借贷给了苏丹,奥斯曼的胜利只能给我们带来金钱,但如果奥斯曼失败,就会更加依赖我们,我们得到的也就越多,不是这样吗,国王?”
索别斯基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实际上他这次接受李君威的邀请前来狩猎有两个原因,一是想借助与帝国良好的关系压制国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对派,二是想得到帝国的支持,以便波兰参与将要爆发的和奥斯曼的战争。只有帝国的支持才能让波兰放心的把后背交出来,但是没有想到,自己最希望得到帮助的一方却已经帮助了自己的敌人。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感情上来讲,我无法再信赖您了。”索别斯基认真对李君威说道。
李君威笑了笑说:“我们讨论的是政治,是战略,是一场涉及几千万人的大规模战争,国王,我不需要你感情上的信任,感性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政治层面,我们需要的是理性,我希望您保持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应该有的风范。我说过了,支持奥斯曼是因为帝国的利益,而希望奥斯曼失败也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你或许不会喜欢前者,但是肯定喜欢后者。”
“可是您如何让我相信呢?”索别斯基反问。
李君威无奈摇摇头,说道:“就在现在,来自苏伊士的商船带来了一万两千根精良的火枪枪管,它们会和本地采购的粮食一起沿着第聂伯河北上,然后在基辅上岸,继而前往维也纳,这支商队是犹太人和热那亚人为主的商队,但那只是一个幌子,他们会尽快把货物运送到维也纳,当战争真的爆发时,这批武器可以作为被查扣的走私物资所被奥地利的军队征用。当然,如果你们使用的话,请皇帝或者您,亦或者肯定会支持这次行动的罗马教皇付款,不过你们不付款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就是平衡,我怕我给奥斯曼人的太多,会让你们失败。”
“你说的是真的?”索别斯基难以置信。
“您可以亲自去查,第一批应该已经到基辅了。”李君威说。
索别斯基立刻起身,李君威则是高声提醒:“国王,假如战争真的爆发,别忘了带上我去看热闹。”
其实李君威影响战争胜负的不是他可能无偿给奥地利一方的一万两千根火枪枪管,而是他告诉索别斯基的这个消息,索别斯基肯定会联络他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伯德一世,而那一万两千根枪管也就能说服这位遇到事只会到教堂祈祷,或者到城外狩猎散心的皇帝了。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李君威联络上了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穆斯塔法,通过他加快战争的进程,他只告诉了穆斯塔法一件事,那就是西津银行与苏丹的借款协议已经生效了,充足的军费就存放在帝国的西津,且已经全部兑换成了奥斯曼人最喜欢的杜卡特金币。
这可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已经近乎和苏丹决裂的穆斯塔法还能活着并且掌握权柄,就是因为获得了禁卫军的支持,但这个支持一点也不稳固,在穆斯塔法看来,苏丹完全可以用那些军费收买禁卫军,然后处理掉自己。
因此在国务会议上,穆斯塔法率先发难,要求立刻发动对奥地利的进攻,他的理由有两个:消息已经泄露,罗马教皇、奥地利皇帝和波兰国王都已经开始动员,如果等他们把军队招募起来,准备妥当再进攻就晚了。
而科普鲁律则进行的反击,明言从帝国采购的军事物资还未完全到位。但这就是穆斯塔法的第二个理由,奥斯曼不需要这些物资也可以击败敌人,至少禁卫军们完全这么认为。
当穆斯塔法暗示可能会发动政变之后,苏丹最终选择了妥协,动员全国军队立刻出发,但是抵达贝尔格莱德之后修整,进行部分换装,更换从帝国采购的军事装备,然后进攻维也纳。这肯定是一个愚蠢的主意,这就是完全把燧发枪当火绳枪用,至于能不能发挥效力,那就不是苏丹这个层级的能改变的了。
“战争已经爆发了,殿下,我们的下属在港口看到了很多前往欧洲方向的士兵,一船一船的运输,据说有三十万士兵,可笑的是,我们的物资还未到位,他们自己就忍不住动手了。”在西津裕王的住所,商人们高举就被畅快说道,尤其是朱文和,显的最为兴奋。
徐邦延说道:“当苏丹预存的款项从我们西津银行里取走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在这次与奥斯曼的合作上,晋商与南洋商人达成了一致,具体分工上,徐邦延对银行业务熟练,管理西津银行,而因为物资多是来自南洋,所以朱文和负责贸易公司,朱文和见裕王很平淡的态度,说道:“裕王,那位侯赛因维齐尔发来消息,准备取消一部分预定的物资,您以为会如何?”
“他想要取消什么物资?”李君威反问。
朱文和说:“所有物资都有涵盖,或许他认为不需要那么多物资了。”
李君威说道:“这很容易理解,这一次奥斯曼帝国举全国之兵进攻,他原定的计划抛之脑后,你们知道吗,侯赛因原本想在今年换装,然后让我们派遣教官进行一年训练,明年才进攻,但穆斯塔法搞砸了一切。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爱取消就取消,你把物资依旧运来,但是取消的物资不要储存在苏伊士,用船运到西津来储存。假如奥斯曼人真的胜利了,这批物资我们卖给他们的对手,加入失败了,他们还会需要这些物资的。”
“那我们西津银行还需要什么准备?”徐邦延小心问道。
“钱,继续准备钱,穆斯塔法是不会给苏丹省钱的,预存的那笔两百万枚杜卡特金币根本不够他消耗的,他肯定还会要求苏丹继续借贷,而苏丹也必然会如此,如果穆斯塔法赢了,苏丹必须要有钱满足禁卫军的胃口,以免自己被轰下台,如果输了,也需要更多的钱去重整军队。
帝国银行已经在西津开办铸币厂了,铸币是国家专享,你们不要因为与欧洲商人换取金币吃亏而胡来,我已经交代他们铸部分杜卡特金币,你们直接与帝国银行兑换就可以。”李君威却是早有准备。
徐邦延和朱文和二人都是点头,口中连连保证不会私行铸币之事,二人离开后,依旧是意犹未尽,他们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得商业活动,无论谁胜谁败,都能赚钱。
“徐兄,你觉得这次谁能赢?”朱文和问,想了想又说:“看裕王的意思,似乎希望奥斯曼输,但是我并不这样想,从生意人角度来说,我们的合作对象胜利了,更好收回贷款,这就像商人赚钱了才会还贷,而赔本了就还不起一样。”
“你我只是商人,这样理解没有问题,可裕王不是。但是我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觉的奥斯曼人会输。”徐邦延说道。
“哦,为什么?”
徐邦延说道:“你知道在年初时候,在南洋订购的那些马车都在哪里吗?”
朱文和摇摇头,徐邦延压低声音:“那些马车说是为西津区公务所用,实际全都在裕王的行营里,驾车的人却都会说波兰语,看起来裕王可能要去战场一趟,但不是跟随奥斯曼军队,而是站在他们的对面,朱兄,裕王何等惜命,他才不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地,而若是加入反奥斯曼一方,你说谁会赢呢?”
“可是为什么呢,他在西津等消息不是更安全吗?”
徐邦延道:“怎么可能,一来裕王好动,喜欢看热闹。二来,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失去对局势的掌控呢,只要站在战场,才能控制成败呀。只有你我这样改变不了大局的,才会在西津忐忑不安,把命运交由别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