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巷曲院深,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商贩的吆喝声喊个不停,诸般商铺紧挨联户,所售之物更是层出不穷,看的人眼花缭乱。
“呦,官爷,吃点什么?”
路边一面摊上,忙的不可开交的老板见一身穿“六扇门”官服的青年坐了下来赶忙上前招呼着,擦了擦桌子。
青年面目平和,轻声道:“来碗素面,再来两张饼。”
“好嘞,这就来!”
老板当即转身走到锅前,本是端给别人的面,却先放在了他的桌上,附带着两张肉饼。
街道喧嚣非常,贩夫走卒,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一碗细面,半碗清汤,上面只洒了一把葱花便再无其他,正吃着,就听旁边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你这铜币是假的,把肉还我!”
“我这刚从钱庄取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原来是一卖肉的屠户和一买肉的起了争执。只不过若放在往日,这种场面绝对免不了很多人看热闹,可现在大家却都早已习以为常,也只是闻声抬抬头,然后又自顾的做着自己的事。
追根究底,乃是因这段时间京城伪造铜币泛滥,真假不辨。
“试炼场景:四大名捕。”
“试炼任务:成为捕神,除掉安氏父子。”
“试炼奖励:待估。”
青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与他现在的身份格格不入,只是安静的吃着面,心里想着试炼的布置。
这边的吵闹还没落下,那边的成衣铺里便又吵了起来,最后更是扭打在一起,此起彼伏。
吃的差不多了,孟秋水自怀里取了六个铜板放在了桌上,将吃剩下的一张肉饼慢慢撕开扔给了桌底正四处张望的小黑狗,这才转身离去。
六扇门,乃是“刑部”以武林高手,捕快,密探所组建的一个组织,自古“侠以武犯禁”,这六扇门其中一个作用便是约束江湖各路高手,另一个则是维护京城治安,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
沿着长街走了没多久,他便拐进了一条窄巷,前前后后总共拐了七次才到一间僻静的院子,推门而入,里面有人早已在等着他。
那是一个长脸汉子,上唇长着短须,阴鸷非常,身上所穿亦是六扇门的官服,而且绝对看不见一丝褶皱,这是六扇门第一名捕岑冲。
“你之前给我的银子是哪来的?”见孟秋水走了进来,岑冲脸色阴沉的直接喝问道。“最近安氏各大钱庄遭窃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
“那些银子用的不顺手?”孟秋水不答反问的说道,很是不以为然,目光平淡。
听到他的话岑冲面露冷笑,随后双眼一眯变的狭长。“总共丢了二十七万两银子,剩下的呢?”
孟秋水略有意外的道:“怎么?堂堂京城第一名捕难不成还对这些银子感兴趣?”
“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带进六扇门的。”岑冲见孟秋水言语中另有所指登时阴冷道,有些恼羞成怒。
走到院中一落着几片树叶的石凳旁孟秋水缓缓坐下,平淡道:“我当然不会忘,毕竟这才不到一个月,不过你的吃相还真是意料之中的难看呢。”
“恐怕还不到三十天吧,前前后后,我记得你总共差不多从我手里拿了十万两了。”
说到这里孟秋水轻笑一声,可落到岑冲耳中顿感刺耳无比。
“一个六扇门的捕快,你要了我十万两白银,买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也用不到这么多吧?而且我可是听说你最近买了好大一处宅子,金屋藏娇呢。”
岑冲双眼瞬间一凝,隐露杀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我?”
说完右手径直握向了腰间的刀柄,撕破了脸皮。
“你以为你今天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废物,竟敢威胁到我的头上来了,而且杀了你我更是大功一件。”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呵呵,这般过河拆桥的手段,你恐怕没少做吧?”见岑冲露出狰狞的笑,孟秋水眼中毫无意外之色,他反倒随意开口。“不妨告诉你,剩下的银子,就在我的身上,有能耐就来拿吧。”
顿时,一道寒光匹练已斜斩而来,持刀人似被惹恼。
“那就再好不过了。”
岑冲身形已在空中,刀光划过,杀了此人,即可名利双收,更何况他从未见过此人出手,初见时对方也不过是大病初愈的模样,身手定然稀松平常。
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刀光即将临身之际,他就见眼前青年抬手一震,空中已留下一连串的虚影,顷刻间,不仅磕飞了他的佩刀,更是连点他身上数处大穴,劲力透体当场骇的他面容失色,失声脱口。
“什么?”
而他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像是折了翅膀的大雁,被抽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石桌上,滚出去多远。
手中的刀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正欲起身,一双黑色官靴却已立在了他的面前。
“要不是我旧伤未愈不想引人注意,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头顶淡漠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的岑冲一个激灵,然后便觉头颅一痛,身子就被人提了起来,不等他挣扎,那只捏着他头颅的手已是一抖,一股恐怖力道临身,岑冲当即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如一条死蛇般被人提在手中。
“放我一马……你杀了我,对你而言并无好处,而且捕神肯定会追查到底,我可以把第一名捕的位子让给你,饶我一命……”
他拼命的用余力嘶声道,话语不敢有所停顿,生怕那只手一用力,自己便再无意识。
“呵呵,好啊,那就留你一命。”
不想孟秋水竟然还真的同意了,五指一松,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岑冲瘫倒在地,像是滩烂泥。
“我不仅可以留你一命,我还能把剩下的银子都给你。”出奇的,孟秋水自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丢在了岑冲的面前。
然而岑冲却笑不出来,他怔怔望着面前银票上的一个瓷瓶,然后挣扎着看向孟秋水,像是不解其意。
“你不是要银子吗?这也是一部分,可花了我好几天的时间才配出来的,药性不太大,只是会让人肠穿肚烂而已。”
轻飘飘的话语如今再听岑冲感觉就像是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本以为是只温顺可欺的绵羊,却不想是只披着羊皮的豺狼。
只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吃,那人虽在温和笑着,但眼中他可看不到任何笑意,一咬牙挣扎起身已从瓶中倒出了一颗乌黑丹药,眼睛一闭便囫囵的吞了下去。
“银子都拿去吧,没别的事我便走了。”
孟秋水起身走向门外,临近门口步伐一顿。
“对了,每隔二十天记得来找我要解药,错过了,可别怨我。”
话语散去,身影已是远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