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大餐烹饪精美,食材加工精细,的确给维克托带来了不同于平常西班牙系菜式的感觉,但是有一点让他诟病的是,用餐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先上的一个熏鲢鱼、生蚝冷拼,这是开胃菜而已,等到维克托他们吃完以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碗多重食材一起熬煮的清汤,然后才上的主菜-一份炙烤得外焦里嫩的小羊排,主菜食完,接下来是一些甜品和奶酪,最后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雷利亚诺斯在主菜食完之后,就非常抱歉的告辞离开,剩下维克托和奥维尔继续品尝剩下的几道美食。
事物非常美味,但是维克托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桌上的美食上,他感觉很奇怪,明明是雷利亚诺斯邀请的他,但是却云山雾罩的和他瞎扯了一通,并没有说出什么正题来。
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维克托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角的油腻,然后再拿起旁边的咖啡轻轻的啜了一口,对同样停下了自己进食动作的奥维尔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负责为我解释一下。”
奥维尔没有急着回答维克托的问题,他拿起咖啡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慢慢的饮了一小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放下手中的杯子,奥维尔才对望着他的维克托说道:“我离开以后,你也将接任我在市议会中的基民党督导职务,雷利亚诺斯作为基民党在市议会中的党派领袖,当然要同你好好接触一下了,毕竟以后在市议会中,就是你们两个合作维护党派利益了。”
“不对,”维克托仔细听着奥维尔的说话,脑海中急速的开动着,分析着今晚的情况,他很快出言打断的奥维尔的话语。
别看奥维尔说得这么好听,雷利亚诺斯是充满善意的和他接触,但是维克托不相信,作为基民党地区主席,市议会议长的雷利亚诺斯会这么无聊,只是为了请他吃一顿饭,就抽出他“宝贵”的时间来。
“奥维尔,说实话,别用这些套话来糊弄我。”
“呵呵,”奥维尔轻笑一声,看向维克托的眼光中,满是羡慕。
“维克托,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所拥有的这种,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就算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你也能够依靠这种直觉,发觉前方的陷阱,”奥维尔赞叹道。
“别说这么多废话,”维克托毫不客气的说道。
奥维尔对于维克托的态度丝毫也不感觉到冒犯,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一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男人,在这样一个装修精美、安静柔和的餐厅内做出这个动作,吸引了餐厅内其他一些食客的注意。
奥维尔朝斜对面一桌,面朝他的一位端庄美丽的夫人眨了眨眼睛,让对方有些忙乱的赶紧移开目光,然后才说道:“你即将接任我的这个督导的位置,也算勉强的踏入党派的中层,一些党派内部的情况,我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你知道,虽然督导这个职务只是一个党派职务,并不是市议会中的行政职务,但是我们基民党在国民议会中拥有四十个席位,是当之无愧的执政党,同样在市议会中,拥有着二十八个席位,所以市议会“基民党督导”这个党内职务也拥有着非常强大的影响力。”
“说实话,原本我将要离开市议会,回归党派总部工作,这个督导的职务雷利亚诺斯是想推荐一位他的人来担任的,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安菲罗理事长的否决,然后选择你来担任这个职务,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奥维尔的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专心听着他的解释的维克托说道。
“Why?”维克托冥思苦想也不得要领,总不可能说安菲罗理事长看我长得帅,就把这个位置给了我吧。
摇摇头,维克托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出脑海,他的右手中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摆放在一旁的酒杯的杯口,发出的声音有如刺耳的低泣,眯着眼睛,那双黝黑的瞳孔仿佛能够穿透灵魂。
“只能说雷利亚诺斯议长不是安菲罗理事长的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维克托的回答让奥维尔的脸上充满了赞叹的神色,“维克托,我就说我很羡慕你的直觉,哈哈。”
“你说的非常正确,雷利亚诺斯的确不是安菲罗理事长的人,他依靠的是党派主席恩布里奥尼·埃尔南德斯,圣萨尔瓦多市议会是如此的重要,议长已经是恩布里奥尼的人了,如果连督导这个职务也落入他的手中,这个老家伙就可以宣布由他掌控整个圣萨尔瓦多市了。”
奥维尔的话语中,对党派主席恩布里奥尼好像并没有多么尊重,维克托很明白,同一个党内,也划分了不同的派别,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奥维尔应该是属于何塞主席的心腹,而雷利亚诺斯看起来,又是党主席恩布里奥尼的人。
何塞·纳波莱昂·杜阿尔特当然是基民党当之无愧的领袖,但是因为他即将要参加总统选举,同时作为军政府主席,没有合法的民选政府可以交接权利,他还要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国家的政务处理中,没有多余精力再处理基民党内的党务工作,所以他在政治改革之初,就卸任了基民党的主席这个职务,由党内的另一个大佬恩布里奥尼·埃尔南德斯担任。
奥维尔拿起酒瓶,替维克托续上了一杯红酒,继续说道:“维克托,你应该明白,权利需要制约,权利更需要平衡,那么我想你就应该很明白为什么,既然议长已经落入恩布里奥尼的人手中,如果连督导也同样如此的话,党派内部的力量平衡就会被打破,恩布里奥尼一家独大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所以,你就走运了,这个督导就这样,咻的一声,就落到了你的头上。”
“哈哈,对此,我能够说什么?感谢上帝吗?”维克托哈哈笑了两声,看着奥维尔说道:“那么今天晚上雷利亚诺斯议长的邀请是怎么回事。”
接连几大杯红酒下肚,奥维尔看起来有些微醺,他对维克托摇晃了两下手指,“你还不明白,法案,你提出的房改法案,现在看起来,恩布里奥尼这个老家伙坐不住了,他也能够看出这个法案蕴含的好处,想要分一杯羹而已,但是你的地位太低了,所以派出了雷利亚诺斯来和你先打个招呼而已,这个老家伙又想趴地上吃糖,又怕丢脸的“吃相”真是让人感觉到恶心啊。”
奥维尔的话让维克托心里一紧,这部房改法案是自己的心血,主动权必须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才能够保证其间不会被人掺杂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党派主席恩布里奥尼想要分杯羹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占据主动权的话,维克托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市议会议会,哪里来的实力抵抗来自于党派高层的压力呢?
“你在担心?”奥维尔见到维克托在沉思,他眼睛一转很快就明白了维克托在担心什么,“嗨,维克托,你在担心恩布里奥尼会从你手中夺走法案的主动权?”
“嗯?难道我不应该担心这点吗?我可扛不住来自党派高层的压力。”
“有时候你真是聪明的吓人,有时候又……怎么说呢,傻得可爱啊,谁推荐你担任这个督导的职务,去找找他吧,我只能给你这么一个建议。”
“安菲罗理事长?”维克托沉吟了一下,脑海中回想起这位基民党全国委员会理事长,党内排名前三的大佬那如同苍老的松柏一样坚硬的面孔,却没有注意到奥维尔低头的目光中,那一丝酒醉的迷离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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