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强并不担心四姐考不上清华大学,说来也很简单,四姐的成绩一向都是那么好,非常的稳定,每次考试从来都没出过纰漏。即便是参加高考,她也发挥正常,在这样的情况下,四姐落榜的概率几乎不存在。
他之所以提到这个话题,主要是为了引申到钱的方面,只见他很有信心的点点头:“四姐,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这么好的成绩要是考不上清华大学,咱们全省又有几人能考上呢?我其实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你的路费钱准备好了没有。”
家里人听到这话神色显得更加不自然了,就连一向对牛小强十分溺爱的牛春香也在心里暗暗埋怨他:小弟今天是咋了嘛?为什么一而再的提出这些扫兴的事情呢?他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傻子了,机灵着呢,不应该这样啊。
牛春香正在埋怨的时候,牛小强接着说道:“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出把力气。”
众人全都抬头看向牛小强,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妈妈孙梅首先问道:“幺娃,你能出什么力气?”
牛小强得意洋洋道:“最近师父接到了一个大单子,我也能跟着沾点光。”
“不行!你不能去挣外快!”牛小强话音刚落,爸爸牛大壮就立马否定:“现在的风声这么紧,山里人连自家种的菜都不敢拿出去卖,你要是还跟着你师父出去挣外快,肯定会出事的!”
牛小强呵呵一笑:“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的活跟以往不同,以往需要师父亲自去现场指导,这次只需要帮人完成图纸设计就行,可以说毫无风险可言。”
牛大壮迟疑道:“真是这样吗?”
牛小强点点头:“当然是这样啊,我师父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如果不行的话,他怎么可能接下这笔单子呢?”
牛大壮哦了一声,脸上展露出笑容:“你师父以前吃过不少苦头,对这些事情是很敏感的,他既然觉得可行,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梅更加关心的是能挣到多少钱,她一脸期待的问道:“幺娃,这次你能挣多少钱啊?”
牛小强趾高气昂的回答:“少说也有几十块吧,好的话可能有一百多呢。”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惊喜非常,大姐牛春香伸手拍了拍牛小强的脑袋,称赞道:“咱们的小弟可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能挣这么多的钱呢!你前段时间一有空就趴在桌子跟前画图,我还觉得挺纳闷的,感情是为了学习挣钱的技术啊。”
牛小强刚准备自我表扬一番,村东头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一家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牛鲜花就光着脚丫跑了过来:“冬香姐,你考上大学了!电视台都来人了!”
屋内短暂的寂静了一秒钟,随即全家人轰然站起身,全都一脸激动的跑出屋外。
村东头的路口处聚集了一大帮人,牛小强举目一看,只见十来个陌生人被村民们围在当中,大家正有说有笑的交谈着什么。
“薛老师!那是薛老师!”
牛冬香是最激动的,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一看薛老师来了,她对于牛鲜花的话再无半点迟疑,赶忙撒丫子跑了过去。
“牛冬香!老师给你把录取通知书送来了!恭喜你,你以全省第五、全市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
薛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长得有些干瘦干瘦的。看到牛冬香后,他把手里的通知书用力挥舞,满脸的激动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录取的人是他呢。
牛冬香刚跑到跟前,还没来得及把通知书拿到手里,一个黑乎乎的话筒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拿着话筒的是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和黑色西裤的漂亮女人,她笑盈盈的问道:“牛冬香同学你好,我是清江电视台的记者,恭喜你以如此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能不能告诉大家你现在的心情?”
牛冬香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到摄像机黑乎乎的镜头,她连话都不会说了,扭捏了好半天才开口:“我……我很激动……非常开心……”
女记者明显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很有经验的把话题转移到了学习方面:“在来的路上我们采访过你的班主任薛老师,据他所说,你在学校里一直都表现良好,成绩非常稳定,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名,并且把第二名拉开了一大截,对于如此优秀而又稳定的成绩,你能否告诉大家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一提到学习方面的事情,牛冬香就显得轻松多了,她颇为自信的回答道:“主要还是靠努力吧,就算成绩不太好,只要努力一点,成绩就会有所提升,除此之外,还要学会动脑筋,不能读死书,光靠死记硬背是不行的。”
女记者微笑着点头,接着提其它的问题。牛冬香表现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回答得非常妥当。
女记者问完问题后话锋一转:“刚才来你们家的路上,沿途看到的全都是绵延不绝的群山,我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么偏远贫穷的山沟沟里,居然还能培育出你这么优秀的学生,你就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啊,不知能否给大家介绍一下把你培养成才的家人?”
牛冬香立马回头,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家人连连摆手。大姐、三姐和父母都走了过来,唯独牛小强不见踪影。
牛冬香原本想好好的表扬一下自己的小弟,如果不是小弟外出挣钱,她去学校的路费都凑不齐呢。一看牛小强不在,牛冬香忍不住问道:“妈,小弟去哪里了?”
孙梅显得很是紧张,结结巴巴道:“他、他去上、上厕所了。”
牛冬香惋惜之余冲着女记者介绍自己的家人,记者对她的家人进行了采访和表扬,特别是两位家长,一个劲的夸赞他们教女有方。
牛大壮想起以前逼着牛冬香退学的事情就感到惭愧,多少有些尴尬。孙梅则是喜极而泣,抱着牛冬香不住地呢喃着什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