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格上不仅记录了采油机的售价，还附带有江北油田以前的采购数量。
牛小强看完之后抬头看向张广茂：“张叔叔，关于双驴头采油机的事情，您是否按照我的建议跟津南石化机总厂交流过？”
张广茂闻听此言哈哈一笑：“这个自然，交流的结果跟你的预计一模一样，当我把双驴头采油机的测试数据传真给津南石化机的时候，对方不仅没有当回事，反而还对此充满了鄙夷，可能在他们看来我们是在天方夜谭吧。”
牛小强早就跟张广茂交流过了，两人都觉得签订单这件事不能绕过津南石化机总厂，否则事后会引发很大的麻烦。
津南石化机虽然只是一家厅级企业，但它本身却具有一个十分巨大的优势——这家企业隶属于石油部，跟江北油田一样，都是石油部下属的企业。
如若不然，凭借着他们采油机的性能，又怎么可能成为国内三大油田的最大供应商？
这个优势是牛小强所不具备的，也是他必须要认真对待的。就算他跟张广茂的私人交情再怎么好，也不能不照顾石油部大佬们的感受。
如果双方私底下一声不吭的签订了大笔采购合同，石油部的高层事后追究起来，就连张广茂都不太好应付。
没办法，这就是国内的大环境，很多时候都不能按照真正的市场行为去做事，必须要考虑到诸多方面的关系和利益才行。
如果按照真正的市场行为来看，双驴头采油机完全可以凭借着优越的性能碾压所有同类产品，这笔订单不存在任何问题。可惜，这只能是幻想，暂时是绝对行不同的。
为了订单的事情，牛小强进行了十分细致的考虑，最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他让张广茂提前跟津南石化机总厂通消息，把双驴头采油机的性能参数告知对方，并且还告知了采购的事情。
按照牛小强的估计，津南石化机总厂在看到双驴头采油机的测试数据后，肯定会觉得这是在吹牛，不会相信这是真实的数据。如此一来就能把他们糊弄过去，顺利的完成后续的签约事宜。
事实情况跟牛小强预计得一模一样。津南石化机总厂在收到张广茂发过去的传真后，立马就给予了回复。回复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两句话：“恭喜江北油田在采油机研发方面取得重大突破！预祝你们今后取得更大的突破！！”
这两句话看起来像是在祝贺，实际上是在讽刺。在他们看来，江北油田的人要么是在做白日梦，要么就是脑子有毛病，不然依靠他们的实力，怎么可能研发出如此先进的采油机？
——如果是哈里伯顿那样的巨头，倒是有可能研发出这么优秀的采油机，你们江北油田有这个实力吗？还有跟你们合作的亚洲机械厂，这居然是一家地处偏远山区的私营企业，话说江北油田的心真是挺大的，竟然会跟这样的一家小企业合作搞研发，并且还研发成功了，哈哈哈哈！你们是想笑掉我们的大牙么？
张广茂发过去的传真把亚洲机械厂介绍了一下，并且介绍得很详细。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来亚洲机械厂是江北油田的合作伙伴，双方可是签了合作协议的。现在研发工作获得成功，当然要附带上亚洲机械厂的名字了。
二来嘛，张广茂是故意想让津南石化机的人了解亚洲机械厂的情况。只要对方了解清楚，就会更加觉得荒唐，这样一来就更不会把双驴头采油机当成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难为牛小强和张广茂了，明明是自己研发的产品，自己想要签订采购合同都得煞费苦心啊。
“呵呵，他们越是不重视，我们的事情就会越顺利。”
“小强，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国内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万一他们得知双驴头采油机的数据是真实可靠的，他们肯定会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跑过来要技术，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应对？”
牛小强露出无奈的笑容：“按照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对于这种事我们当然要严词拒绝，但根据实际情况来看，咱们却不能真的这样做，否则得罪的不仅仅是津南石化机，还会得罪石油部的高层，这可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张广茂叹了口气：“是啊，咱们国内根本就没有专利保护这一说，不管是什么技术，全都奉行拿来主义，尤其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他们的关系网十分强大，就算有我帮着说话，估计也不好使啊。”
牛小强点点头：“确实如此，针对后续可能遇到麻烦，我觉得咱们应该舍弃一部分利益，在国内可以适当地跟采油机企业进行合作，至于国外，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双驴头采油机的性能已经超越了哈里伯顿的同类产品，牛小强并不打算只在国内闹腾，他想依靠这项技术挣美元。
第一个客户他都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史密斯。
史密斯跟牛小强和张广茂都是老熟人，家里正好在开发油田，对于采油机的需求量可不小。只要操作得当，牛小强就能依靠史密斯打开非洲市场，挣到大把的美元。
不过这其中有个前提——国内的企业不能捣乱。
如果他们依靠着硬扎的背景横插一杠子，这笔买卖搞不好就会出现变数，到了那个时候，牛小强的挣美元大计很有可能会泡汤。
就好比跃进汽车厂干过的那样，为了区区五十辆重卡订单，他们就可以不要脸的强势介入，逼得亚洲机械厂不得不暂时转产，这样的做派人家不以为耻，反而还洋洋得意呢。
张广茂露出了忧虑之色：“如果他们到时候真的插手国外市场，你能怎么办？”
牛小强嘿嘿一笑，面露寒光：“国外跟国内是不一样的，尤其对于专利技术的保护，可谓十分周全，我准备出国后就立即展开专利技术的申请工作，只要有了专利证书，国内的企业绝对不可能插得上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