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门内。
范世良怒气冲冲地从范世宗的书房里出来。
那持续一路火气不消的凶狠神情,看的不少门人弟子都是心头发寒,都没个人敢上前和他打招呼。
而他本人则是这么一路猛冲了出去,离开了灵剑门宗府,来到了府外的长街上,继续朝着一个地方闷头前行。
只是当他走进一条巷弄之际,脸上原本愤怒不堪,满是怨气的神情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淡漠和沉静,哪还有半点大老粗的样子。
但见范世良一脸警惕地感知着自己身后,是否有在跟踪的人员。
确认无异状之后,他方才加速,而且尽是选择一些大都城里偏僻狭小的巷弄之中行走。
就这么七拐八拐之后,他来到了大都城内偏北的祥宁街上,
走到街尾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前,然后又是带着满脸戒备神情,朝着四周一番查探。
发现一切如常后,他并未敲动小院门,而是一个闪身,直接进了院内。
他走到屋门口时,在右手按住那门环,轻三下,重三下,又复轻三下的敲击之后,一道略显阴森的声音从中传出。
“进来。”
至此,范世良方才走进其中。
只见屋子里一片漆黑,明明是白天,却是看不到半点光亮。
原来糊窗户的纸,有两层,一层在外为白色,而另一层在内,则是黑色。
它们之间的距离不短,所以不曾透色,再加上以往这里鲜有人至,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这窗户的秘密。
屋内也没有点烛火,根本伸手不见五指。
甚至范世良刚入屋门,有些微的光亮照入其中的瞬间,他就已经把门反手关上,像是要隔绝这一切的光明,只留黑暗。
这个时候,屋子里先前的那道身影再度响起。
“有什么事。”
范世良眼瞳中有一抹阴沉之意。
似乎也正是因为这黑暗的环境,反而给了他一种安定感,让其卸下了伪装,种种情绪,再无掩饰,语气极为森冷地说道。
“失败了,范世宗看起来似乎已经不想在和金刀会打下去了。
而且我估计,金刀会那边也是这么个意思,两边大有停战言和的趋势。”
“哦?”
屋内出声这人显然也是有几分惊异,不过听上去,其中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此人一直隐于黑暗之中,不曾露过半分身形。
虽然修为达到二流玄妙境之际,只要鼓足内力,便可令目力充沛。
虽然还不到虚室生白的地步,但多少也能够得窥几分,降低黑暗环境对于视线的影响。
实际上,范世良也曾经试过这般,想要看清这黑暗中人的真面目。
不过,这个家伙做事极为隐秘,哪怕是于黑暗之中,都是始终笼着一层黑衣,从头到脚,都不露分毫。
这般不可见人的作态,摆明了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可是。
他范世良现在需要这个家伙,来帮自己登上灵剑门掌门之位!
“你说过的。”
范世良语气有些冷。
“你说只要灵剑门和金刀会大乱一起,你会暗中下手,帮我除掉范世宗,从此助我上位,还帮我灭掉金刀会,你说过的!”
话语到这,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冰冷之意。
“呵呵,可是现在!
灵剑门和金刀会已经不打算继续打下去了。
而先前的那一次大战,你也没有如约出手,我已经再没有机会能够扫除这个障碍了!
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和你算!”
范世良目露凶光,无形中内力已经鼓荡,深厚的真气已经令他的衣衫无风自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下杀手的意思。
“别急。”
似乎对于范世良这般态度丝毫不以为然,黑暗中的这个神秘人再度发声,不疾不徐。
“事情发展至今,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那位大哥和金刀会孟南峰都不是一般易于之辈,到了这一步,自然也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当然不会继续盲目打下去的。
不过就算如此,这灵剑门掌门之位,还是你的,这金刀会,也同样是属于你的东西。”
听到神秘人似乎胸有成竹,淡然自若的话语,范世良却是冷笑不已。
都以为他这位灵剑门老二生性鲁莽,头脑简单,但实际上,他可没这么容易被骗。
这个家伙,摆明了是空手套白狼,自己上了一次当,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
(除非是在忍不住.....)
神秘人也好像察觉到了范世良的怀疑,再度出声而道。
“放心,这回,我就会先让你坐上灵剑门掌门之位的,就是今晚了,同时我还会让灵剑门继续和金刀会打下去。
到时候大战一起,我就帮你一劳永逸,一举剿灭金刀会,成就你灵剑门于大都内第一势力的宝座。”
这一番话,听到范世良也是不由地有些意动。
(是的,忍不住了。)
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怀疑,出声试探性地问道。
“今晚?你要干什么?”
“呵呵,到时候,你自会知晓的。”
神秘人卖起关子来了,而范世良却是眉头紧皱,似乎是思考猜想这家伙到底是要干嘛。
沉默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脸上有几分惊疑不定的神情,视线朝着那道黑影投去。
“你莫不是打算于今晚刺杀范世宗吧?!!!”
闻言,神秘人森然一笑。
“怎么?有何不可。
如此这般,简单明了,干脆利落,只要范世宗一死,你自然而然就是灵剑门唯一顺理成章的掌门人。
到时候,再让这家伙看上去像是被金刀会的人所杀,那你灵剑门不就又有开战的理由了。
顺水推舟之下,属于你的那些东西,当然是一个也不会少。”
“不可能。”
听到他的话,范世良果断地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半点被打动的意思,口气反而更有些坚决。
“上一次你能够那么轻松地杀掉我爹,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我没提防,简简单单地就被我制住了穴道,方才任你宰割。
现在经历过这几番动乱之后,范世宗已经极为小心谨慎了,寻常人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就连门中几名老人想要和他一见,门外都必须有守卫,同行同见之人,不得少于两人。
所有饮食起居,都必须以银针试毒,再以他人先尝,确认安全后,他方才食用,根本没有半点下手的机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