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回答他说:“当众神创造人类的时候,同时也将死亡分配给人们。但是,人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至于你,吉尔伽美什,你可以用美食填饱肚子,日日欢歌饮宴;从白天到黑夜,从深夜到黎明,你可以尽情舞蹈,纵情欢乐;你可以洗澡沐浴,让你的衣饰光鲜,然后娶妻生子,繁衍后代。珍惜那牵着你的手的孩子,让你的妻子在你的怀抱里快乐,因为这就是人类的命运!”
吉尔伽美什不甘心地祈求道:“崇高的君侯啊,降下你的慈悲,再帮助我一次吧!你金色的战车在提尔蒙升起,双峰的马舒山连接天国。我要去拜访那些获得永生的先祖们,请你为我指点方向!”
乌图摇头说:“我不可能再帮助你了。我们之间这危险的对话若是被其他神听到,也会使你的旅程立刻终止!你若想清楚了,就回去吧!”
吉尔伽美什醒来后,明白再也没有神可以帮助他了。
但是那又如何?就算搜遍整个西土,也要把提尔蒙的的位置找出来!
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他风尘仆仆身心疲惫,然而地平线处的远山告诉他,他的位置已经接近西土了。
以雪松山为主体的黎巴嫩地区已经被彻底封锁了,吉尔伽美什只能在西土南半部从北向南依次寻找。雪松山南端的赫尔蒙山是黎巴嫩最高的山峰,海拔2700米,“赫尔蒙”即为“神圣”的意思。以此山为界,向南便进入了月神南纳的领地。
西土南部以约旦河谷为主体,它被戈兰高地和加利利山地在东西两侧拱卫着。
吉尔伽美什将第一个目的地定在亚特律加宁——沿着大马士革商道向南的第一个西土城市。如果想进入约旦河谷,只能沿着耶尔穆克河切出的山口进入,亚特律加宁就是守卫这个山口的要塞城市。
吉尔伽美什来这里以前就知道它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城镇,据说这里生活的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一个完全由巨人构成的半神战士种族!他们被称为“利乏音人”,效忠于月神南纳。
虽然苏美尔才是王土正宗,但是东方诸王对西土的统领只是名义上的。这里的利乏音人身份特殊,他们自立为王,直接效忠于神!
吉尔伽美什翻过山岭,进入河谷,一座巨大的城堡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座宏大的堡垒盘踞在陡峭的山地上,全部由巨石砌成,看起来坚不可摧。
吉尔伽美什沉吟了一下,他需要向本地人打听提尔蒙的所在,还是以客人的身份礼貌地进入比较好。于是他缓缓向城堡走去,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拿。
离城堡还有三百多米远,他感到城堡上方每一个瞭望口都有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自己。只听几声尖利的长啸划破长空,十几发强劲的箭镞嗖嗖地向他射来,这不是弓射出来的,而是十分先进的强弩!
一阵金色的涟漪在吉尔伽美什身周泛出,灿亮的黄金梭镖一一迎向来箭镞,将它们全部击落。
对方显然吃了一惊,前方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他的力量高深莫测,打落一波攻击之后毫无反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毫无敌意地向这边缓缓走来。
如果是一般的商旅,他们必定成群结队地赶着驴子和骆驼,还带着大批护卫人员。这个人孤零零地来,看似经过了长途跋涉,但身上竟连一个包袱都懒得带。
他来到这荒山野岭,人人避走的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吉尔伽美什来到城下一、两百米处,用迦南语向城里喊话道:“我来自乌鲁克,有事想拜见一下城主,麻烦替我通传一声!”
乌鲁克?难道这位是来自王城的使节?看着不像,此人形单影只,一副身无长物的样子。
城内沉默了半晌,城门打开了,一位身高3米的巨人武士冲了出来,撩起一阵烟尘。
只见他肤色深沉,英武雄健,相貌堂堂,看起来是一位比扎巴尔这类半神更加高阶的存在。
那位半神巨人冲出来后,城堡上响起了百兽齐鸣般的呐喊声,城头冒出无数巨大的头颅向下查看,又有十几名巨人冲出城堡在远处站定围观。
一般人看到这个架势早就吓傻了,来到这里的普通人全都会变得像蝼蚁一样,随时可以被巨人族碾死。这种巨人扎堆的地方在全地球都找不出第二处了!
吉尔伽美什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暗暗忖道:西土果然是神的领地,巨人种族的存在不正意味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吗?
巨人在吉尔伽美什面前站定了。他如同铁塔一样高大,坚实的肌肉泛着黑铁般的光泽,凌厉的气势带来山一样的压迫感,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
在对方眼中,身高1.97米的吉尔伽美什简直就站在他的阴影里,只有金色的头发和一双血红的眼睛明亮地反射着太阳光线。
这位金发的小子显然也是一位血统极高的半神,清澈的眼神仿佛洞查过一切人间的隐秘,淡淡的表情就如刚刚降临人间的天神一般。
他明明风尘仆仆、面带倦容,就连原本华丽的衣衫也到处是破洞,却有这样的威仪?
巨人开口道:“我叫伯利巴谢,你叫什么名字,是乌鲁克哪家的公子哥儿跑出来流浪?”
站在他跟前的金发青年笑了笑说:“我是乌鲁克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伯利巴谢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沉吟了一下又诧异地说道,“你是乌鲁克的卢伽尔?那个恩利尔刚刚认命的苏美尔之王?”
他盯着这个半大的年轻人上下打量,嘴里说道:“别开玩笑了,苏美尔之王应该尊贵无比地待在皇宫里,欢歌饮宴、气指颐使,就算出行也是前呼后拥才对,怎么会孤身一人跑到这世界的尽头来?”
他还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去雪松山砍死洪巴巴的事,毕竟古代的信息传递得很慢。
吉尔伽美什笑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我真的是吉尔伽美什,不过请你先不要声张。我只想向你们的城主打听一个事儿,问完我就走。”
伯利巴谢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好笑,苏美尔之王一个人亲自跑到这来,就是为了打听一个事儿?”
他笑够了又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我伯利巴谢就是城主的弟弟,你有什么事就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