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连忙关了门,“啥消息?听你这意思还挺重视。”
“我得到一幅画的消息。”
“也是画?”
“对,我从美国得到的消息。”上官雨顿了顿,“怎么?听你的意思,你也有关于画的消息?”
“你先说。”
“是这样,加州有一家不大的私人博物馆,叫朗戈尼艺术中心,现任馆主并不是原主,而是个倭国人······”
余耀听着有点儿绕,不由插了一句,“好像有点儿乱。”
“总得先介绍点儿背景。”上官雨笑了笑,“这个倭国人馆主叫波多野结城······”
余耀无语,不过这次没插嘴,心道,好家伙,不光姓波多野,而且结城、结衣,听着像兄妹。
“这个波多野结城自称是倭国古代名臣藤原秀乡的后代,他父亲年轻时移居美国,所以他是在美国长大的。波多野结城一年前接收了朗戈尼艺术中心,除了保留了原先的藏品,他还把自己的一些藏品添加了进去。”
余耀问道,“这个朗戈尼艺术中心,原先主要的藏品是什么?”
“主要是欧洲的一些画作,还有少量雕塑艺术品、古董琥珀饰品。”上官雨接下来便说到了重点,“下周六和周日,朗戈尼艺术中心将举办一次展览活动,在宣传页中,出现了华夏的一幅古画。”
上官雨说到此书,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四皓弈棋图》!”
“什么?孙位的作品?”虽说前面有不短的背景介绍,但余耀还是吃了一惊。
《竹林七贤图》,是孙位的作品;《四皓弈棋图》,也是孙位的作品。只不过,《竹林七贤图》的残卷《高逸图》,是目前所发现的孙位唯一的传世作品。
“对!”上官雨道,“不过根据宣传页里的描述,这幅唐代绢本,没有款印,而且也没说得太死,只是说高度疑似孙位《四皓弈棋图》真迹。”
虽然孙位的传世画作只有一幅,但是能够被明确的画迹,却有27幅,因为这在《宣和画谱》中有著录。
《宣和画谱》算得上是古代很权威的著录了。
北宋初期,就非常重视古代书画的搜寻整理,到了宋徽宗时期,内府所藏已经非常丰富了,加上宋徽宗特别钟爱书画,于是将宫廷藏画编撰成了《宣和画谱》。
《宣和画谱》作者不详,不过,基本上可以认定是宋徽宗督导,蔡京、米芾主持,然后由一个团队完成的,
《宣和画谱》,一共二十卷,共收录从魏晋到北宋的画家231人,作品639件。
唐代画家孙位,就是这231人中的一个;639件作品中,有孙位的27件。
这其中,包括《竹林七贤图》,也包括《四皓弈棋图》。
“宣传页上有图么?”余耀又问。
“有,但很小,就比缩略图能强点儿。看不出细节,只能大致看出背景应该是山坡上的松林,一处山洞前,有四皓的形象,大致是两人对弈,两人围观。”
商山四皓,在华夏古画中,是经常被用到的一个题材。
四皓是汉初的四个高人隐士,分别被称为: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甪音路,多用于地名和人名。)
他们须发皆白,故称四皓。刘邦曾经想用他们,被拒绝,而后四皓隐居商山。
“这件事儿,如今应该很多人知道了吧?”
“应该是,这都傍晚了,宣传页是上午发出的。”上官雨应道。
“你不会想去看看吧?”
“说对了,下周我没什么事情,正好又是周末。”
“也好。这样的东西,毕竟是极为罕见的。”
上官雨又道,“不过,我总感觉很可能不真。”
“没见实物,不好说。”
“我不是完全主观臆断。”上官雨解释道,“看宣传页上的小图,总感觉构图在模仿《商山四皓图》。”
“噢?构图很相似?”
《商山四皓图》,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绢本设色,画的是汉惠帝聘请商山四皓的故事。
这幅作品没有款印,画面的上方,有挖补的痕迹,同时画上还留有一角残印,基本无法辨识。所以,作者是谁很难确定,有收藏旧题认为是南宋刘松年的作品;但是根据现在的考证,元代作品的可能性更大。
“回头我把美国朋友给我发的图发给你看看。”上官雨解释道,“怎么说呢,不能说相似,因为表面上是不一样的。但是骨子里的布局逻辑,我感觉是在模仿《商山四皓图》。”
“明白了。”余耀点头。如果“唐代”的模仿“元代”的,那肯定就是假的。
“对了。”上官雨转而问道,“你的关于画的消息是什么?”
“谭心定刚从我这里离开不久。”余耀应道,“也是孙位的一幅画。”
上官雨大吃一惊,“什么?谭家也有孙位的画?”
“不是,是关于《竹林七贤图》,还有我推断出来的一些信息。”
随后,余耀便将此事前前后后解释了一番。
上官雨听后,“这事儿有点儿巧了!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谭家和倭国中谷家族,应该是有来往的。”
“的确,事儿拧到一起了。”余耀接口道,“太颠方鼎的事儿,造假集团的事儿,如今又扯到美国去了,而且还是个倭国人。”
“太颠方鼎的事儿,华夏这边找到了真鼎,那边迟迟不见动静,就算提前解决了吧。”上官雨道,“造假集团不是被特调局盯上了么?”
“这种事儿,又不是常规的违法活动,盯上也只是盯上。”
“是啊,这条线太长,而且人家是多头出击,还真是麻烦。”上官雨忽而笑了笑,“不过,还是那句话,咱们没必要掺乎太深。”
余耀也笑了,“那你还去美国?”
“我去看画,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我总觉得秘藏里会不会有孙位真迹呢?而且没准儿赶巧了就是《四皓弈棋图》呢?”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谭心定说‘三贤残卷’的时候,我也是一下子想到,这‘三贤残卷’,会不会就在秘藏里?”
上官雨叹了口气,“关心则乱,咱俩是有点儿臆想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