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还未冲出却又再次陷入包围的十七军团,还留在原地苦战的十八、十九军团并没有为此而减轻压力,日耳曼人仿佛是无穷无尽的从黑暗密林中冲出,挥舞着骇人的战斧将罗马士兵的盔甲劈碎,开膛破肚。
盾牌的碎片,残破的盔甲,人的残肢断臂与某个部位的器官洒落在这片名为条顿堡森林的土地上,血水汇聚成一条溪流流往低处积成一潭水洼。人的惨叫,盾牌与盾牌间的碰撞,武器与武器间的击打,各种声音在战场上此起彼伏,成为这场战争的“优美”交响乐。
身为这三个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普布利乌斯.昆克蒂利乌斯.瓦卢斯早已无暇顾及与主力脱节的第十七军团,因为他最后的十八、十九军团在日耳曼蛮子的进攻下虽然已经稳住了阵型,但仍然如同暴雨中的浮萍般,似乎随时都会被浪花所打翻。
“稳住阵型!罗马必胜!”
在日耳曼的狂暴打击下,罗马士兵顽强的组织起一个个小型防御阵型,艰难的挡住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几个罗马老兵甚至还向附近的高地缓缓移动,在登上高地后迅速组成一个圆形空心方阵,外围的士兵依托地形击退日耳曼的屡次进攻,里面的士兵则取出随身的工具疯狂的挖掘柔软的土地,以最快时间构建防御工事。
罗马人一遇到攻击就构建工事的天性让日耳曼人一筹莫展,在几次进攻都失利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堵极其简陋的低矮土墙凭空出现在罗马士兵之前。
然而并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如此幸运,更多的人直接被冲散远离自己的队友,然后在敌人的攻击下直至战死,罗马士兵身上的盔甲和盾牌并不能抵挡住日耳曼人的战斧和利剑的蛮力劈砍,在盾牌承受不住轰然碎裂之后,盾牌之后的士兵只能绝望的看着敌人高举武器重重劈下,将自己开膛破肚。
战役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伴随着密林之中低沉号角的响起,日耳曼人如同潮水般退却,涌入那黑暗密林之中,窥视着已经损失惨重的罗马军团。
持续一天的战斗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哪怕是最强壮的日耳曼战士都无法继续战斗下去,所以日耳曼联盟统帅阿米尼乌斯选择了退兵结束战斗,当然,退兵只是相当于中场休息,等明日战士们恢复体力之后他们还会卷土重来,让三个罗马军团彻底葬身于这片名为条顿堡的森林里……
颓然的靠在一块干净的巨石上,恺撒只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他眼前的军团步兵们也皆是如此,身上的锁子甲已经沾满血污,满脸的倦容让恺撒不由得怀疑他们能不能再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喘了口气,恺撒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叫来很幸运没有战死的宿营长,吩咐道:“提图斯,你等会让人去清点一下军团还剩下多少士兵,并且让幸存的士兵原地构建防御工事,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日耳曼人随时可能再打过来。”
“是,军团长。”宿营长提图斯虽然也很疲倦,但还是强令自己提起精神,去执行军团长的任务。
等到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之时提图斯才迟迟归来,他那对浑浊的双眼里却是难以遮掩的悲伤,“军团长,军团只剩下48人了,其他人不是战死就是与我们走散,恐怕也已经……”
“……”恺撒沉默了,虽然他对这个十七军团的感情并不深,但一下子就战死过半还是让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流血。
挥挥手让提图斯离开,恺撒用那双粗糙的手揉搓着太阳穴,日耳曼人现在还在暗地里窥视着他和他的军团,恺撒不敢有所松懈。
而就在这时,一个骑士从恺撒突围时来时的方向一路飞驰而来,很快就停在恺撒的面前,那名年轻的骑士稚嫩的脸庞同样是难掩的倦色,他翻身下马,对恺撒行了个军礼,道:“昆图斯军团长,总督大人要求您和您的军团向他靠拢。”
“向他靠拢?”恺撒惊愕的看着那名骑士,随即说道:“士兵,你回去向总督大人汇报,十七军团伤亡过半且人人疲惫,现在还无法行军。”
“这……”骑士迟疑地看着恺撒,为难的说道:“昆图斯军团长,这是总督大人的命令,您恐怕没有权利拒绝。”
“士兵,你只管回去复命,之后我会亲自向总督大人请罪。”恺撒看着骑士的双眼坚定的说道,不过他在心里还补充了一句:“当然,只要瓦卢斯能够安全逃出的话。”
“是,昆图斯军团长。”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骑士也没有再犹豫,很利索的向恺撒再次行了个军礼然后骑上战马向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骑士离去的背影,恺撒又坐了下来,他拒绝瓦卢斯的命令自然有他自己的一番打算,明天日耳曼的攻击一定主要放在罗马的主力上,如果恺撒在天明之前直接带着十七军团剩下的人向前行军,说不定能够躲过日耳曼人最猛烈的进攻。
当然,完全躲过是不可能的,以日耳曼人对条顿堡的熟悉早晚都会追上来,恺撒只能希望瓦卢斯和他的两个军团能给自己多拖延一点时间。
至于可选任务二……瓦卢斯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能救出十七军团就不错了,恺撒自知他没那个能力把瓦卢斯也救出来。
打定主意后,恺撒把军团幸存的几个指挥官全部召集了起来。
幸存的指挥官加上恺撒一共有四个,一个副军团长以及两个骑士阶层的军事护民官。
副军团长是个很年轻的贵族青年,他来自罗马的塞尔维亚家族,名字叫做帕克鲁斯.卡梅里乌斯.塞洛,而其余两个军事护民官分别叫做阿庇乌斯.盖利乌斯.欧瑟拉和格涅乌斯.维勒昆迪乌斯.弗朗图。
看着五个人的军事护民官变成只剩下眼前这两个人,恺撒眼角微微抽搐,他低吟一声,道:“现在军团以及伤亡过半,无力继续在这片陌生的地域作战,所以我决定,脱离瓦卢斯总督的指挥,十七军团独自向前突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