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阳先用血影神光跟周萌斗法,与五色神光一接触就败下阵来,节节败退,反被周萌用五行神光包围封禁。他又抽取空中的魔煞火云作为助力破了禁锢,再跟周萌比拼,斗了顿饭功夫仍然不敌,迅速败下阵来。
他在心中叹气,周萌跟长眉、媖姆、天蒙、白眉这些超级高手还有很大的差距,自己比周萌尚且差了很大一截。周萌法力高强,道心坚固,魔法只能影响他的情绪,并不能直接扭转他的意志,今天不干掉他不能收场。
傅则阳把心一横,大喝:“朱缺,你还不动手!”
“朱缺”两个字方叫出口,站在周萌左后方的朱缺身子猛然一震,不加思索,将自己苦炼多年的天辛神弩发将出去。这宝贝名为“弩”,打出去时是个两百光球,跟足球差不多大,从四面八方迸射出十万八千根辛金神箭。
周萌被傅则阳魔法暗制,心中怒气叠加,师真童被杀,元神被夺,让他觉得自己在长眉真人那里丢人丢面,以他的资历道行,连小辈拜托这点事都做不好,急于把师真童抢回来。各种负面情绪让他认准一件事情,视角精神都锁定在傅则阳身上,疏忽了其他方面的警觉,等听见傅则阳喊朱缺,觉察有异,脑海中瞬间闪过方才朱缺满脸狰狞,似入魔的神气,再要设法防守已来不及,天辛神弩从背后打来,骤然爆射,将他全身炸成粉碎!
周萌肉身被毁,剩下元神遁出,半透明的魂魄裹在一幢五颜六色的光影里,傅则阳再把血影神光发射过来,他仍然用五行神光抵住。
商祝愤怒地大吼:“畜生!你怎么敢弑师!”挥舞法杖向朱缺攻过去。
周萌喊道:“徒儿不许如此,快随为师离开这里!”他已经知道,今日败局已定,他失去肉身,元气大伤,再斗下去必然要败于傅则阳之手,便一只手抵住血光,另一只手挥洒彩光,将商祝的进攻和朱缺的还击强行分开。
傅则阳右手五指张开,每个指尖射出一股血光,凿在周萌的彩光上面,前端向周围溅射,掺杂勾来的魔影煞气,化成朵朵血焰,好似暗红色的鹅毛飞雪,纷纷扬扬泼洒而至。周萌伤了元气元神,五行神光不如先前那般坚不可摧,被魔焰烧得漾起朵朵涟漪,肉眼可见地迅速变薄。周萌连续施法,将神光稳固,抬手将铁鼓招到怀里,屈指连弹。
鼓声叮咚,非但使一团团的魔火碎成火星,还把周围一片地域的岩石全部震碎,哗啦啦塌方下来。傅则阳一面赶紧设法稳固要散掉的魔云,一面逼开被戊土真气加持挤压过来的滚滚碎石。等他烧开戊土遁法,周萌已经带着商祝,连同先前晕在上层的魏稽破开地面钻空逃走,遁法去得极快,他要维持魔云无法动身追赶,别的方法又拦不住,只得任他们去了。
谷辰和都芒早就溜了,只剩下朱缺,近乎疯狂地指着他大吼:“邪魔!你竟然用魔法操控我杀我恩师!你这个畜生!”
傅则阳冷冷地说:“我从来不用魔法直接操控别人,是你心中早有弑师之念,被无相魔神窥着,传报于我。你很想,但是不敢动手,我只是给了你勇气而已。”
“你胡说!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好好地怎么会想要害他!”朱缺浑身颤抖,大声否认,他想扑过来跟傅则阳拼命,又不敢。
傅则阳如今外貌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他盘腿坐在黑色的玄石上,被面前的红光映得半身血红,如同地狱里的魔王显世,面带稚嫩,但眼神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人心,朱缺感觉被他他闪烁红芒的双眸看上一眼,全身就从里向外冰冷,他甚至不敢看傅则阳的眼睛。
傅则阳持续催动吸星环吸收魔煞,看也不看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你为什么想要弑师我不知道,我只是能够感知到你心里有嫉妒,有不甘,有不满,积累了好多年的怨恨,就让无相魔神推了你一把。”
朱缺被说破心事,仍然矢口否认,只说是傅则阳害他:“魔头!我……我……”
“你行怎么样?要跟我拼了吗?”傅则阳好整以暇,“凭你也配!如果在外面我们公平斗法,你或许能跟我斗上一场,但是在这里,我分分钟把你烧化成灰,还有我用十万大山布下的秘魔神阵,你想跑都跑不掉!不过你如果实在想跟我打也行,只要你有这份心,我可以再让无相魔神给你一些勇气,让你胆气大增,敢于向我出手。”
听完这话,朱缺更害怕,接连倒退几步,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其实这也不是他软弱,无相魔神整治他成功以后,也带走了他大量的精气,当他动手时候很亢奋,过后就是无尽的空虚和疲惫,感觉全身都已被掏空。
傅则阳挥了挥手:“你赶紧走吧,我不杀你。”
朱缺满脸诧异,喜中带忧,揣测这个魔头要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
傅则阳悠悠地说:“你杀了对你恩重如山的老师,还是在受了长眉真人拜托帮他做事的时候,从此以后正教之中,尤其是峨眉、青城等诸仙都会视你为仇敌,不用我杀你,他们碰到你都会动手。再说了,有你的存在,不管是他们,还是你的两个师弟复仇的首要目标都是你而不是我,毕竟在亲人背后捅刀子的叛徒更让人憎恨,我也能清静些。现在我只怕你太弱,被那帮人三招两式弄死,那就没趣了。”
朱缺听他说完,想起老师周萌和长眉真人他们神通广大,人多势众,以后一起向自己发难,那场景实在可怖。
他咬了咬牙,爬起来双膝跪倒:“依您所说,我离开这里必死无疑,还请神君大发慈悲,收我入门,做个端茶倒水的徒弟,我如能得神君庇护,保得性命,必定视您一言一行皆为法旨,哪怕令我披毛戴角,赴汤蹈火,也绝不敢稍有违背。”
“真的是这样吗?不见得吧。”傅则阳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演,“你如果真有这等诚心,先把你门中修炼的功法呈给我看!”
朱缺略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朱缺绰号五方神叟,在师兄弟当中五行真气造诣最高,而傅则阳本就练过五行真经,还专精乙木、癸水两系道法,先让朱缺说总纲原理,再问下手修炼的功法,一听就通,暗叹合沙道长这一门功法果然神奇,有些地方甚至匪夷所思,让人难以想象,偏偏能够修成无上的神通,甚至可以肉身成圣,位证金仙。
等朱缺说完,傅则阳又细致地提问,朱缺一一作答,全部解答完毕,朱缺说:“师父,您能传我血神经吗?”
傅则阳反问:“你叫谁师父?”
“你啊!”朱缺被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笼罩。
傅则阳笑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我只是让你把你门中的功法说给我听,测试一下你是否真的跟你说的那么听话乖顺。”
朱缺强压怒火:“那现在测试完了,结果如何?”
“结果是你确实很听话,但我还是不打算收你为徒。”
“你!”朱缺蹦起来,蹦离地面三尺多高,脑筋都迸起来了,被血光染的遍体血红。
傅则阳把脸往下一沉:“你待怎样?”
朱缺气得手直哆嗦,指着他,半天憋不出话来。
傅则阳逗得他够了,才抬手射出一道血光,朱缺一来元气大伤,精神昏沉,二来此时仍然受诸天秘魔神力暗制,竟然来不及发动五行真气抵挡,被这神光罩在头上。直觉的一点血滴从眉心透入泥丸宫,轰地一下炸开,天地之间尽成血红。在通红的颜色当字,疯狂印入他的记忆当中。
朱缺双后抱头,脚步踉跄。
傅则阳说:“我也不好白要你的功法,像大人欺负小孩子,太不厚道,这是蚩尤一盘经,里面记载了很多上古时候的强大法术,我教给你,你回去好好练一练,若是能够糅合你门中的道法,举一反三,未来你那师父无论转世投胎重头再来,还是以元婴修入地仙,再加上你那两个同门,你大约都能抵挡了。”
朱缺脑子里很乱,又怕他再用什么手段折磨人,赶紧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纵身化成一道五色神光飞起,才要破空飞走,迎头又落下许多魔焰,紧跟着身子一紧,被血光束住,强行拉扯回原地。
他心惊肉跳,哆哆嗦嗦地问:“你,你反悔了?”
傅则阳看也不看他,声音越发清冷:“你听说过徐完吗?”
朱缺不知道他的用意:“我听说过他,昔年被门下弟子所害,失去了肉身,凭借一股怨气不肯转劫,以元神继续修炼,据说是要从鬼仙入地仙,等炼成元婴以后重塑形体。前几年在北邙山开辟道场,门下收了一群孤魂野鬼。魔君可是跟他有仇?”
“仇……自然是有的,只是昔年恩怨纠葛,如今物是人非,我却不能亲自去找他报了。”傅则阳缓缓说,“你去北邙山找到他,替我办一件事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