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解体大法是魔教最骇人听闻的几手绝技之一,功力越高,解体之后造成的破坏越大,轻则裂地分山,重则重起地水火风,再造山河。
天魔解体,乾坤崩碎!
不过此法虽然厉害,却是牺牲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数,即便能够将敌人杀死,自己也要落得个形神俱灭的后果。
魔道中人多得是各种保命逃生的招数,厉害的大佬多至不死不灭之境,即使遇着厉害的仙佛两道决定高人,失手被擒,也只被封印,至多熬个千八百年的又能重获自由,因此很少有人将此法修炼到极高境界。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庞化成本是西海有名的散仙,竟然炼成了这般厉害的魔道大法!
“贱婢安敢在我面前弄手段!”卢妪喝骂了一声,自方才五道星光会聚之所凌空落下一个暗金色的大手,与佛门所使此类神通用大手抓人不同,她这暗金大手四指回收,单独伸出一根十指,有数十丈长,凌空向方才庞化成所在的地方点落。
她手指所向,迸射出许多暗金光线,将周遭空间全部封死,指间处又有无穷吸力,将目标牢牢吸附在原地。
来人果然无法逃走,被她逼迫现身,是个长相奇美的女子,身穿黑纱百鬼夜行衣,头戴九阴滴翠玉步摇,另簪着一朵诡异凄美的千爪红珠曼陀罗,仰面看了看,两手一搓,向上挥出无数点暗红血光,似雨滴般打在暗金大手上面。
然后那只暗金大手就在落下的途中,快速变得千疮百孔,最终在黑衣女子面前彻底熔化消失,无影无踪。
“红花鬼母!”峨眉派和妖尸队伍当中,同时有人脱口而出。
来的正是光明天后红花鬼母朱樱!
别人尚可,齐承基分开众人,上前磕头:“徒孙玉洞真人座下齐承基拜在师祖母。”
朱樱点点头:“好孩子,委屈你了,快起来吧。”
峨眉派众多女弟子相互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齐灵云身上。
不管是峨眉派还是妖尸党,在他们的眼中,朱樱本就练就一身邪法,位列边山四恶之手,得道多年,法力又阴狠又霸道,无论正邪都不愿惹,后来嫁给光明教主傅老魔,两人合炼血神经,越发神通广大,诡异难测,已经多时不曾出世,不想今日出现在这里。
齐灵云心中犹豫该如何称呼,敌友的尺度又该怎样拿捏,略迟疑了数息,空中卢妪又发话了:“朱樱贱婢,你恶贯满盈,当年就该死在极乐真人的剑下,后来嫁给光明神教那大魔头,避过了劫数,正该夹起尾巴躲在光明顶,少造新恶,以避天诛,竟又出来兴风作浪,莫非嫌自己命长,定要寻死么?”
朱樱叫齐承基走进,抓着齐承基的手上下打量,回答得风轻云淡:“外子有个不成器的徒弟,受妖尸崔盈所惑,来此了解昔日恩仇,我特地来照看一下。这姓旁的方才杀了外子座下徒孙,我以血魔解体大法送他归西亦是命里该然。”她忽然仰头笑道,“倒是你这老棺材瓤子昔年所做恶事也不少,依你所说不在大荒山净身等死,跑出来抱峨眉派的大腿,以求将来天劫来时受其庇护,将来就算能够侥幸苟活一命,岂不是也要为天下同道耻笑?”
卢妪声音低沉沙哑,话音听得人汗毛炸起,能掉满地冰渣子:“贱婢!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莫不是看准了我投鼠忌器,不会杀你?”
朱樱轻笑:“你自己都说出来了,还要问我么?不过你也莫要倚老卖老,即便不在这里,我也不怕你。”
“好!”卢妪等得就是她这句话,“我现在没功夫理你,半月之后,我俩在东海斗法,不死不休!”
“不好不好!”朱樱说,“我知道你有吸星神簪,你却不知道我手上有什么东西,不若等到九年之后,光明顶上将有一场大战,到时候你也会去,不如等到那时,咱们在光明顶上好好斗上一场,即分高下,亦决生死!”
卢妪冷笑:“现在杀你,量你也不会甘心。好,我就依你,也省得我多费气力,就等到九年之后,老婆子到光明顶上将你们夫妻所侍魔窟荡平犁除,只是到那时候,你莫要说我乘人之危就好。”
朱樱笑道:“那是自然,昔日外子跟这幻波池的主人约定也在九年之后,咱们新帐旧账,一切恩恩怨怨,到时一并算清。”
卢妪哼了一声,算是认可,随即周围的漆黑仿佛被收起的黑幕般散去,重新显露出破败的洞府和遍地的碎石废墟,双方人马也相继现身,卢妪却不知去向。
朱樱问齐承基:“我要带着逍遥儿离开,你可愿跟我们一起走吗?”
事到临头,齐承基又犹豫不决,转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妹妹齐灵云,他鼓起勇气跟朱樱说:“我来时师祖他……”
“你师祖可没说一定要让你死在这里,只是你的命数……”
“既然太师父未说,齐师叔就不该死在这里!”从左上方一个洞口飞出来一道赤焰虹光,落地显出石生,先给朱樱磕头,随即说,“太祖奶奶,您老人家神通广大,莫要让齐师叔死啊,蝼蚁尚且贪生,又哪有把自家孩子往死地上送的。”
朱樱笑道:“修行中人,把自家孩子往死地上送的可是常事呢,更有厉害的,亲自动手赐自家孩儿兵解,送去转世投胎,然后再行接引,这样的比比皆是。生死流转,对于凡人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对于咱们来说,不过是睡了一觉,换一件衣服罢了。我方才跟卢家老魅约定九年以后在光明顶上斗法,她已经答应,须知这九年对于凡人来说,是其生命的很长一段,仙人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而已。”
石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不好:“那也不必非要齐师叔死啊,他现在不想睡觉,也不想换衣服,就似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您老人家法力通玄,道行高深,我们都没有您那般境界,依然贪生怕死得很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