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传来的消息,让元郎君心里极其不爽,哪怕并不似他那老爹元齐视钱为命,也难免心疼。
近四十万贯啊!这是何等一笔巨款!若是用来广置田亩、暗建基地、培植势力、豢养死士、贿赂官员啊什么的......都能消耗挺长一段时间了!
一下子就被狄胖胖抢回去,元郎君这心里,不争气地郁闷了!
再者,龙风、象君的反应,让他有些不放心。元徽心里担忧,没准狄老狐狸在耍着什么诡计,赚他们冒头,一网打尽。
故,元徽传回蓟城的命令,极其强硬,让龙风与象君给他元某人苟住!狄不动,我不动!狄若动,我还不动!
平静了一日夜,黑暗再度降临居庸关,秋风吹拂下的关城,凉飕飕的,守了几日,城关依旧固若金汤,关楼守备的守卒,也显得从容了许多。
亲自巡视了一番城防,下得关楼,缓缓走向镇将府。半轮秋月悬于夜空,月下的居庸关显得格外安静,原本关中的商旅、百姓皆被强制赶往背靠的昌平,此时的关城是一座纯军事要塞。
腰间挎着刀,身后跟着四名亲兵,行走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脚步声、铠甲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元徽脚步一停,一道细微声响自街旁房顶上传来,一点泛着死意的寒芒,直朝元徽飞来。面皮只抽动了一下,元徽心中暗骂,又遇刺了,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脑中还有吐槽的念头,显然,元徽应付起来并不困难,游刃有余地避过了暗器。“叮”的一声,暗器撞在道旁石柱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在后方,瞧着元郎君的闪躲动作,几名亲兵这才反应过来,元将军又遭刺了!
“保护将军!”
听着呼喝声,见着几名急匆匆奔赴上前的亲兵。元徽有些无奈,出手的人是高手,他的这几名亲兵,虽是铁手团属下,但仍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瞟向房顶,那里一道黑影闪动,一击不中,即遁的表现。见状,元徽一跺脚,倏地跃上了屋脊,两眼盯着踩踏着屋瓦,朝关侧山林间逃去的刺客。
两眼稍眯,目露冷芒,元徽双腿再一发力,屋粱几乎被他蹬断,脚下的瓦片碎了一堆,带着强烈的气势,遽然掠向前方逃窜的刺客。
元徽的飞速靠近,显然让刺客受惊了,从他轻松地躲过自己的暗器,其便明白这守关之将不好对付,果断撤退。
露出的黑瞳中闪过冷意,又是一道寒芒借着夜幕的掩护发射而出,哪里能够逃得过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元郎君耳目。手中钢刀一别,便磕飞暗器。
不过受暗器影响,双方的距离拉开了一些。见状,元徽蹬过一处屋脊,手中横刀一甩,直接掷向那刺客的背心。
确实是高手,刺客的身手不错,在空中扭转身体,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元徽的“飞刀”。
在这一瞬间,元徽再施猛力,靠了上去。见实在无法摆脱穷追不舍的元徽,刺客似乎也怒了,大概觉得失了武器的元徽威胁不大,刺客转向,欺身逼近元徽。
刺客手中,是两把极为锋利的柳叶钢刀,狠狠地斩向元徽。在其讶异的目光中,元徽十分诡异地从腰后中拔出了一柄剑,与之对了几招过后,分列屋顶两侧。
君子藏器于身,待“机”而动......同李元芳学的,元徽在衣袍内,也藏了一柄宝剑。
绕着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刺客,包裹在一身黑衣中,前凸后翘的,再加上方才短暂接触嗅到的芳香,元徽两眼格外有神:“女人?”
没有得到刺客回应,舞了个剑花,元徽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逐渐冰冷:“又是无影针,金木兰逆党余孽?”
“是又如何?”女刺客终于开口了,声音没什么感情,却听得出,很年轻。
双刀横在胸前,戒备地对着元徽,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元郎君难对付。元徽扫向那两柄柳叶刀,有些熟悉啊......蛇灵?眉头一跳,眼神中玩味之意更浓了。
“既然是逆党,那就便受擒吧!”冷声一笑,元徽抬剑欺身便刺:“看剑!”
没有躲闪的空间,女刺客举刀相应,二人便在靠山屋脊上交起手来。刀来剑往,寒光凛凛,身影腾挪,变幻不定,速度越来越快,元徽也越来越讶异。
虽然力量、速度皆优于眼前的女子,但是想要将之拿下,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越打越兴奋,元郎君头一次发觉,男女之间搏杀的快乐,并非仅止于榻间床上......
二人激烈交手,动静闹得十分大,彻底打破关中的平静,亲兵、巡卫,陆续闻着响动追来。
受此影响,女刺客显然急了,心中发慌,出手之间便为元徽抓住了机会,挥剑强力磕飞其手中一把刀后,一掌拍向其胸口。
正中目标,入手一团柔软,大抵本性的缘故,下意识地揉了揉。女刺客眼中闪过强烈的羞怒,右手抬起,手中仅剩的钢刀全力劈向元徽的脖子。
背剑格挡,在屋顶转了两圈,潇洒落地。借着这机会,女刺客顾不得许多了,纵身扎入山林。一阵“沙沙”声过后,没了声迹。
元徽没有再追击,只是站立于瓦片间,盯着朦胧间那道灵巧的身影,直到其消失。
左手指挠了挠手心,似乎在回味方才柔软的触感,太小了......不说李青霞,连云姑小娘子都比不过......
冷静下来,元徽表情稍稍严肃了起来,很显然,刺客来源于蛇灵。想来也是,李青霞在蛇灵的暗中支持下起事,如今既已事败,其岂会无动于衷?蛇灵总该有些活动才正常。
刺杀自己,应该是为了助突厥破关吧,冷笑两声,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只是方才的女刺客,蛇灵之中能有那样的身手者,除了那对姐妹花与苏显儿之外,当别无他人了吧......
“将军!您没事吧?”匆忙赶至的士卒,打断了思考中的元郎君。那层遗风独立的飘渺气质,一下子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转头望着街道道间稍显凌乱的情景,不由高声喝骂一句:“都慌什么,都给本将各归其职!”
“是!”听着元徽中气十足的回答,下方领头的张殷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