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咬金眼神当时凝重了，本来他以为只是单纯的买酒而已，但杜构说完，他发现这里面全是坑啊！
和杜构接触久了，程咬金已经养成了习惯，杜构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得掰开了，揉碎了，分析透了，要不然肯定要被坑。
这次也一样，表面上看上去杜构只是卖酒，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杜构说是给他送一批酒，而且还允许他买卖，那这就是给他送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啊。要知道，现在眼馋蒸馏酒的可不只是他程咬金，这长安城，不管喝过的没喝过的，惦记蒸馏酒的人没有一万，也得有五千，特别是那些军中老将军，这些日子没少有人到他那讨酒喝，一旦杜构把卖酒的权力给了他，那卖给谁、不卖给谁这就完全由他说了算了，这样的话，只要他操作的好，那其中的好处简直是无法想象。
从这点来看，这是好事，只是程咬金心里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杜构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第二，就是杜构说的前提条件，供酒数量不定，这看似是一句废话，毕竟供多少酒本来就是由杜构说了算的，但要是仔细想，这句废话就是一个坑啊，杜构这是要牢牢地占据主动权，还要抓着程咬金的把柄。试想一下，如果程咬金卖了一段时间的酒，给了一些人一堆许诺，告诉他们，只要你跟我混，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多少酒。然后突然有一个月，杜构断了他的酒，或者给他的酒少了，那程咬金可就要头疼了。要知道，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一个考虑不好，施舍转眼就能变成仇恨的根源。
程咬金是老江湖，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好在这点对他而言问题不大，这些年，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敢对程咬金龇牙的人却没几个，如果是程咬金卖酒，那肯定就一句话，卖给你是看得起你，不卖给你那也是应该的，有啥想法都憋在肚子里，跟他尥蹶子不好使。
被杜构掌握了主动权，程咬金虽然心里膈应，但是想到蒸馏酒，也就捏鼻子人了。其实他最关心的是第三点，也是杜构给他挖的最大的坑，那就是原料问题。
简单说，杜构之所以不大量卖酒，一是为了饥饿营销，二是不想造成粮价动荡。
这第一点程咬金或者不是很懂，但是第二点程咬金心里太明白了，千百年来，只要提到酒，那就肯定绕不过粮食的问题。虽然杜构没说，但程咬金也清楚，杜构的蒸馏酒，肯定要比普通酒更费粮食，也就是说，一旦蒸馏酒大量贩卖，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问题，事关粮食，谁都不敢大意。
但现在呢，杜构把原料的问题全都推给了程咬金，也就是说，杜构只从程咬金这里买粮食或者酿造酒，那蒸馏酒所造成的一系列问题就都推给了程咬金，因为卖酒的是他，买原料的也是他，杜构只负责中间加工，也就推卸了所有的责任。
程咬金撇了杜构一眼，心里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祸害，太坑人了。
跟杜构合作，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被坑，但最憋屈的是，程咬金明知道被坑了，他还得咬着牙接受了，毕竟蒸馏酒和卖酒的诱惑太大了，他舍不得放弃。
只是接受归接受，心里憋屈也是真的。程咬金心里也是感叹，杜家小子真的是太贼了，这小子每时每刻都在坑人，而且他每次坑人还都会告诉你，我要坑你了，然后，你明知道这是个坑，你也的捏着鼻子往里跳，因为杜构在这个坑里，埋了天大的诱惑，让你根本无法放弃。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仅仅不到一个月，杜构就折腾出了多少事？坑了多少人？
先是闯了祸，付出了几个小玩意，便让几个宰相同时为他求情。
然后贿赂李二，不但让李二欠了他大笔的功劳，还对他是又爱又恨，尤其是这次，居然利用李二来宣扬他的茶楼，一天的时间，李二去了茶楼，玩的笑容满面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让茶楼的声望再次提升了一大截，程咬金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杜构的算计。
然后就是商楼和茶楼，只用了两家店铺，杜构就拉了一大帮文武大臣上了他的贼船，和他进行了利益捆绑，虽然这条船目前还有不少隐患，其中最大的隐患就是可能引起李二的猜忌，但程咬金相信，杜构肯定还有后手来解决这个隐患，一旦过了李二那关，那杜家的底蕴就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这种底蕴，是用无数的关系网和财富底蕴来维持的，相当的牢固。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小的，包括曲辕犁、马蹄铁、三字经等声望的布局，包括蒸馏酒的布局，包括这五十人的布局......
这一细数下来，程咬金都吓了一跳，他突然发现，杜构居然用一个月的时间悄悄地做了这么多事，虽然很多是都还是布局，不显山不露水，但一旦这些布局开花结果，那造成的结果，将会是天翻地覆的。
程咬金甚至隐隐觉得，如果任由杜构这么发展下去，那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大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程咬金希望他是好的，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杜构牢牢的绑在了杜家的大船上，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想主动放弃都舍不得，现在的程咬金，只能期待杜构永远不要翻船。
祸害啊！
程咬金心里感叹，他现在觉得，这杜构就是一个祸害，现在本来平稳安逸的大唐已经开始风波渐起，如果继续下去，那整个大唐，说不定将会天翻地覆，而大唐的未来，也将彻底走向未知，谁都无法掌握。
程咬金的小情绪杜构不知道，他还以为程咬金在幻想蒸馏酒的滋味呢，事实上，连杜构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大唐已经开始逐渐走向了未知，因为他是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对于历史而言，他是祸害。但是对于本来贞观之治以后，逐渐走向悲剧的大唐而言，他，或许是那改变历史，迈向辉煌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