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向湖心镇时,经过一晚上所累积的紧张、肃杀的气氛并没有因此而散去。
各个路口上都站着执勤的守卫,他们大多由前一天才学会开枪的民兵组成,民兵们既紧张又兴奋地注视着周遭的每一件事物,虽然一宿没睡,但都精神奕奕,经过昨天晚上的动员,这些年轻的小伙子都觉得自己正担负着某种神圣而重大的任务——从阴谋分子手中拯救阿尔达。
湖心镇往日繁荣的街道今天变得冷冷清清,只有那些因为有紧急的事情不得不出门的人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上街,所幸除了几个封锁区域不让进出,而且也不能走出这座城市外,他们并没有遭到什么为难。
领主府内,被彻夜召集过来的政务院要员们也是一宿没有合眼,此时他们都在城堡的前庭里分成左右两列站立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重要人物。
一辆马车从路旁的巷口中钻出,然后沿着城市的中轴大街自南而北地缓缓向领主府驶来,他的两边各有一队骑马的人护卫着,这种排场,在如此冷清的街道上显得十分扎眼。
约莫在二十多分钟后,马车驶入了领主府的城堡大门,来到前庭中停下。
旁边的一名骑士翻身下马,正是被参谋部授权负责城市戒严的作训处长官布尔甘中尉,现在聚集在湖心镇的民兵都在他的指挥之下。
布尔甘靠近马车,伸手将车门打开,朗声说道:“尤里奥阁下,请下车吧,政务院的诸位已经在等待您了。”
里面伸出一只皮肤白皙的手轻轻扣住门框,随后从车里走下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
他身着一身暗金色调的长袍,中等身材,蓄着经过精心打理的胡须,略微有些双下巴。
这位被布尔甘称呼为尤里奥阁下的人,脸上布满了疲惫和伤心之色,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萎靡之色,仿佛一夜没睡似的。
庭院中的所有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他,政务院主管老福特则缓步上前,微微躬身向他致意,“尤里奥阁下。”
“唉!”尤里奥发出一声叹息,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福特总管,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状态下再见到您,上周我还在这个院子里和格来曼大人一起散过步,现在却是……唉,无论如何,请您节哀。”
“也请您节哀。”福特总管的声音同样沙哑,“想必布尔甘已经将请您到这里的原因告诉您了。”
“是的……他也告诉了我阿尔达现在所面临的危险,既然光明之主把我推到了决定阿尔达命运的十字路口,那我就不说什么矫情的话了,我——尤里奥·韦伯斯特愿意担负起这份责任,并恢复格来曼的姓氏。”
尤里奥在说话时,老福特一直在看着他,他的语气很坚决,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些紧张、犹豫和不自信,这种组合反而打消了老福特的一些疑虑。
尤里奥也在看着老福特,他伸手握住政务院主管的手,“请你们一定要帮助我,让我们一起努力渡过眼前的难关。”
老福特轻轻点头,“我们会的,尤里奥大人。现在,请您进入大厅吧,我们现在亟需是以格来曼家族的名义给那些周围的领主去信,震慑住那些心怀不轨的家族,同时也要将那些友好的家族引以为援。”
“我明白了。”尤里奥回答说,“你们来说,我来写。不过,也要尽快通知阿尔达、拜尔丁、埃姆登各个地方,新的……代理领主已经确立,免得出现政令不畅的现象。”
老福特说:“这个自然,包括我在内的政务院各部长官已经写好一份联名信昭告地方,将您的新身份公示于众。加纳德大人那边也已经派人过去了。”
接下来,老福特将站在院子里迎接代领主一一介绍给尤里奥,虽然他已经认识中的很多人了。
介绍完毕后,各部官员跟着两人进入了领主府大厅,众人重新入座。
他们讨论了周围的哪些人可能对阿尔达心怀不轨,又会有哪些人站在阿尔达这一边,给不同人的信件应该怎么写。
然后就是怎么对付巴博尔村的叛逆,最后的结论是等到叫回外出野训的四个整编步兵营后,发兵一举消灭那些叛逆,为保罗·格来曼报仇。
同时继续对湖心镇进行戒严,直到将城市内潜伏的叛乱份子搜捕干净为止。
代领主尤里奥和各部官员一直开会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这才让人准备好笔墨,开始写信……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找到同样身处会场并作为军方唯一代表人的布尔甘中尉,悄悄报告手,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队。
菲利普管家迈着沉重的步伐,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刚才与政务院的官员们一道迎接了代领主尤里奥后,他就感觉自己没心情在这里待下去了。
悲伤已经填满了他的整个身躯,叛乱、边患……这些头疼的问题就交给保罗任命的这些官员们吧,希望他们不要让少爷失望,而他,只是格来曼家族的管家。
菲利普打定主意,他要在这座领主府里一直等到少爷的大仇得报,然后就辞职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老家度过余生。
对于继续留在这里侍奉继承格来曼名号的尤里奥,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菲利普而言,保罗走了后,真正的格来曼家族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尤里奥只是一个顶着格来曼名号的旁人罢了。
菲利普漫无目的地在城堡内游荡着,有时会产生保罗就在他身旁的错觉,然而每一次幻像就立刻破灭了。
“唉!”他推开了保罗经常呆在里面处理公务的办公室,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不知道这座城堡的新主人会如何处理他们。
都都都!都都都!
有什么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老管家扭头看去,却见一只大鹦鹉正停留在外面的窗台上,正用自己的喙敲着玻璃。
这鹦鹉……怎么有几分熟悉?老管家莫名有了这种感觉。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