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沈清平来讲,心里却是一颗大石放下,因为他明白在经济制裁后金这条政策不变的情况下,袁崇焕和孙承宗必有所动,至于结果怎样,沈清平已经不再在乎了,因为返家的结果顶多只有两个,要么全家被捉,要么逃走,总而言之范家是完了,对他和沈家的危险已经不存在了。
回到四海客栈之后,叫了两个菜,一壶酒,沈清平拉着小乙一起饮了起来,屋外响起了鞭炮声……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忧,对于鳌拜来讲,大前天的那场伏击战是他平生所从没遇到过得挫折与耻辱,这让他张狂高傲的心完全不能忍受,所以他才请求代善的儿子岳托帮忙探查到底是谁打败了他,他心中发狠,以后一定要还回来,而且还要将他收为奴仆,鞭打他、奴役他、侮辱他……
此时代善已经去辽阳和努尔哈赤商议军事去了,宁远城以岳托为尊,鳌拜是皇太极的爱将,而岳托自小就和皇太极一起,被皇太极的母亲孟古哲哲养大,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实际上后来在努尔哈赤死后,就是岳托劝说代善支持皇太极,然后才掌控了大权。对于鳌拜的这个小小的请求,他自然应允。
但探来的结果却是是一个叫做沈清平的匠户窥得了先机,而这先机居然是一群飞鸟!
听到这个传报鳌拜惊吓的合不拢嘴,但随即在心里升起的就是见猎心喜——收这样的人为奴,岂不快哉!随后他就请求岳托把沈清平弄过来。
而对于岳托来讲,他却更是惊讶,他惊讶的不仅是沈清平的机智,还有就是沈清平居然是范永斗来信所说的大有用处之人,而且他还看到了范永斗送来的弹簧。两者相加,这让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沈清平了。
不过命令确是不用下了,范永斗信中说已经让夏窦明去办了,还是那句话,两者相加,夏窦明该知道怎么办,只是岳托还是派人去催促了一下。
对于是否能完成,岳托是不存在什么怀疑的,因为传来的情报说的很清楚,沈清平是一个匠户。一个匠户平时操劳的,能有什么武力!虽然感觉沈清平很机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毕竟夏窦明是在暗处。
……
第二天早上,广宁城虽然一如既往的寒冷,但太阳却是霞光万道,这让鳌拜的心情开朗了些。一大早按照满人的习惯喝了点热**,鳌拜便从驿所里出来,直奔原宁远城衙门。
衙门的大堂里火炭熊熊,原来的太师椅子蒙了张虎皮,掩住了文雅。增加了粗旷,显得不伦不类,此刻岳托正坐在虎皮上,看着一份书信。
而鳌拜在通报后,走了进去,半跪着行了个礼,起身后直接问道:“岳托有消息了没?”
其实在满清没入关之前,没那么讲究,不是在军中行令或者正式场合,一般都是直呼其名。
岳托听了之后,努尔哈赤家族特有的细长眉抬了抬,然后一边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说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你别急,我对你说……”
岳托想对鳌拜说的而是沈清平这个人有大用,我不能给你了,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奴才孙德旺求见大贝勒。”
“来了。”
岳托微笑着对鳌拜说了句,然后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而在孙德旺甫一进入,鳌拜便往前凑了一步,抢先问道:“怎么样了?人弄来了没用,在哪里?”
“回额真,行、行动失败,人都、都被捉了。”
因为害怕,孙德旺说话磕磕巴巴,而他话音刚落,岳托和鳌拜就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还不清楚,只是在城外见到了索真他们五人的无头尸首和郑记钱庄赵老财的尸体。”
“啊……”
作为一名谍报人员鳌拜几乎在第一时间明白这时掉进人家的坑里去了!
“一定是他!”
再次失败,鳌拜目眦尽裂,但在他心底深处却升起一股淡淡的气馁。
而岳托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怒勃然于色!这消息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因为这不仅意味着安插在宁远城的线报人员全部丢失了,让他对宁远城成了瞎子,更糟糕的是看样子范家也会被连根拔除,范家是他们暗中最大的粮商,而且忠心耿耿,岳托可是知道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我真是大意了,既然那沈清平这么精明,我应该让夏窦明暂停动手才是,都怪这鳌拜,要报什么仇!当时就该好好想一想,哎,谁能想到一个匠户居然这么厉害……”
心中焦虑着、懊恼着,岳托跺了跺脚,然后大声喊道:“刘伯漒。”
虽然感觉是范家已经没用了,但岳托却明白此时必须给范家写封信提示下,而且要快,因为这样做可以使其他和他们有勾结的商人安心。
而且信不能写一封,而是两封,另一封死写给代善的请罪信。
……
而于此同时,霞光万道中,一匹快马全身湿漉漉的跑到了山海关……
山海关原来是山海卫,不过后来辽东事起,卫所兵力不济,就改成募兵了,山海卫也只是徒有虚名,不过原来的衙门却更气派乐了。
孙承宗此时正在军衙里办公,做为辽东经略,他管理的事情很对很杂,不仅仅是一个宁远城,还有山海关往西的各个地方峰口,而且还有民政。不过山海关以西的事情他已经视察完毕、并委任了诸将,只不过怕军心浮动,他用的还是以前那一帮人,并且将军权全部下放了。
小事已了,已是大年二十七,他打算过完年就去做震宁远城。
而当仆人将袁崇焕的八百里加急送来时,他心里不禁一惊,以为宁远城战事又起,他急忙撕开了袁崇焕送来的信。
片刻后,孙承宗拿起笔来,‘唰唰唰’的写了几笔,然后喊道:“杜仲,你进来。”
随着话音,一个魁梧的军汉跨步而入,“大人。”声音沉厚。
“你把这封信交给岳和声,要他立刻办。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