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插话道:“我有朋友多了自行车票,回头我帮您问问。”
“真的?”解梅惊喜道。
“跃民,你可不能开玩笑啊?”罗锦兰道:“你们解老师为了买自行车可攒了半年的工资呢!”
“我怎么可能开玩笑呢?我那哥们儿昨天才跟我说呢!”
“那你赶紧联系你朋友,让他把票给咱们留着,别回头晚了,让别人买走了!”罗锦兰赶忙道。
解梅也颇为紧张地看着钟跃民。
“不会的,您放心吧,回头我取了票,给您送办公室去。”钟跃民对解梅道。
“现在这自行车票这么紧俏,会不会到时候就没了?”解梅担心道。
“就是,解梅为这个自行车都愁了好长时间了,跃民你还是上点心,让她早点安心啊。”罗锦兰也劝道。
“那成吧,今天晚上我就让那哥们儿把票送过来。”钟跃民道。
“不用,不用,还是我们去吧,别让人麻烦了!”解梅连忙道。
罗锦兰也点头道:“对,对,让别人上门显得咱们太没有诚意了!”
钟跃民暗自好笑,自己给自己诚意,也不知道怎么给,“您二位说的都对,可是吧,我这哥们儿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想上门都没地儿找去。”
“啊?你这朋友是些什么人哪?”罗锦兰惊奇道,“那你怎么找到你朋友啊?”
“这家伙是夜猫子,白天不知道窝到哪儿,只有晚上才出来。”钟跃民笑道,“我们到地儿找人就可以了。”
“有这么神吗?”罗锦兰质疑道。
“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钟跃民嘿嘿一笑。
······
钟跃民领着罗锦兰和解梅回了家,因为实在没地儿去,总不能在外面吹一夜风吧。
小手正在家里忙乎,她现在除了出门儿帮钟跃民收购老物件儿,其他时间都在书房里勤奋苦读,就为了不让她们班的同学把她拉下太多。
“小手,还在学习呐?”钟跃民看书桌上全都是解数学题的草稿纸,随手拿起来看了看。
“数学基础有点差,我正在抓紧补习呢。”小手抬起头,满眼疲惫。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你这些天都窝在家里学习了吧?”
“我也经常出去,没有一直窝在家里。”
“你就出去收个东西,再有就是给你师大爷准备吃食了吧。”钟跃民道。
“嘿嘿······”小手不好意思笑了笑。
罗锦兰和解梅这时进了书房。
“跃民,你们家怎么这么多陶瓷和书啊?”罗锦兰望着塞的满满的书房惊讶道。
其实卧室里面装不下了,小手才把一些物件儿放到书房来的,但就这么一些东西,在罗锦兰看来就已经非常多了。
“都是一些没人要的老物件儿,我看着喜欢,就收藏了这些。”钟跃民道。
“怎么有好多黄皮书啊?”解梅打开一本书,皱着眉头道。
钟跃民立刻拿过她手上的书,道:“都是人家处理的破烂,我刚拿回来还没来得及甄别呢,回头我就处理掉。”
“嗯。”解梅于是也就没有说什么。
见小手有些发愣,钟跃民介绍道:“小手叫人,这个是解老师,这个是罗主任。”
“解···”
小手刚准备喊人,就被罗锦兰拦住,“叫姐姐就行,喊老师主任的太奇怪了!”
“解姐姐好!罗姐姐好!”小手反应挺快,“我是跃民哥的小弟,我叫黄小手。”
“黄小手?这名字好特别呀!”罗锦兰笑着道,“小手,你住在这里吗?”
“有时候太晚了就住这儿,大部分时候都回家住。”
“平时就你和你跃民哥两个人住啊?”罗锦兰问道。
“嗯。跃民哥平时都住学校宿舍,这儿经常只有我一个人,今天礼拜三,跃民哥回来了,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呢!”小手道。
罗锦兰嘴角藏笑,“你跃民哥要托朋友帮我们弄一张自行车票,所以才回来了。”
“哦,原来这样啊!”小手看了钟跃民一眼,“跃民哥要找的人应该是二毛哥,他今天估计没回家,要下半夜才能找到他。”
“为什么一定要下半夜?”一直没开口的解梅突然问道。
小手道:“因为二毛哥他们只有下半夜才出门儿,其他时候根本找不见。”
“怎么这么奇怪?”解梅又皱了皱眉头,但看看小手,觉得他不像是撒谎,“那我们先等等吧。”
“解老师,你明天还有课,要不先回去吧,我明天一早把自行车票给您送过去。”钟跃民见解梅有些为难,再一次提议道。
解梅摇摇头,“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吧,总不好什么都麻烦你。”
“没事儿······”钟跃民刚想在劝,又被罗锦兰打断,“我们就在这儿等等吧,也好看看你的朋友到底何方神圣,这么神神秘秘的。”
“对了,小手,你今天晚上也留住在这儿吧?”罗锦兰又突然对小手道。
“啊?”小手有些愣住了。
不等小手回答,罗锦兰又自说自话道:“小手,你就留在这儿吧,正好我们可以给你补习功课,三个大学生,肯定把你教会!”
“小手你就留这儿吧。”钟跃民明白罗锦兰想要避嫌的心思,也开口道。
“那我就住这儿一晚上吧。”小手点头道。
······
罗锦兰和解梅真给小手讲解功课,刚开始可能是意思意思,应付一下,可真的教起来,却越发投入,因为小手真是一块璞玉,教什么会什么,还会举一反三,当他老师实在是太痛快了!
“小手,你之前真的没有上过学?”罗锦兰难以置信地问道。
小手摇头,“就在孤儿院里上过一年级,之后就没有上过学。”
“那你直接就上了初中了?”
小手不好意思道:“可能是跃民哥拖了关系吧。”
“跟我没关系!”钟跃民立刻否认,“我就给他联系了学校,分年纪都是凭考试成绩的,小手是通过测试才进初中的。要不是他数学有些拖后腿,他直接就可以上初二了。”
“太厉害!”罗锦兰感慨道,“完全靠自学就能有这么好的成绩!”
“可我还是比不上跃民哥,不管什么题拿给他,他一眼就能报出来答案,就像是以前就知道一样!”小手有些烦恼道。
“我这叫熟能生巧,什么时候等你题目做的足够多了,你也能跟我一样直接报答案。”钟跃民担心自己把小手这个真天才给坑了。
“就是,你跃民哥都是大学生了,你才上初中,什么时候等你也成了大学生了,肯定比你跃民哥更厉害!”罗锦兰鼓励道。
小手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罗锦兰道:“不信你问问解梅姐姐。”
小手转头看向解梅。
“嗯,你已经很厉害了,只要继续努力,肯定能更加厉害!”解梅也笑着点点头。
小手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了笑容。
“小手你就想要超过我?”钟跃民笑着问道。
“嗯!”小手认真地点点头,“你是我的榜样,榜样就是用来超越的,我一定要超越你!”
“好!”罗锦兰幸灾乐祸地叫好,“有志气!”
钟跃民心里挺开心,但是嘴上还是又些不乐意:“谁跟你说榜样就是用来超越的?”
“跃民哥你说的呀?”小手道:“是你跟我说榜样就是用来超越的,记录就是用来打破的,你忘了?”
钟跃民摸摸下巴,“我还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
“我估计你就是吹牛吹多了,自己都给忘了!”罗锦兰嘲笑道:“你跟小手说的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哈哈,就算是我说的,那也是很正确的,怎么就是歪理了?”钟跃民立刻反口道。
……
几个人磨牙的功夫,时间恍然就过了十二点。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钟跃民披上棉袄,也给二位女士拿上外套,“夜里外面冷,咱们得包严实一点儿。小手,你去不去?”
“我还有题没写呢,明天老师要检查!”
“行,那你也早点睡,明早儿还要上学呢,别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了!”钟跃民叮嘱道。
“知道了。”小手连连应着,“跃民哥,你们出去也要小心别受了寒,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小屁孩儿少操点心吧。”钟跃民道。
小手撅着嘴道:“我才不是小屁孩儿呢!”
······
钟跃民出门的时候,被屋外的寒风吹了个哆嗦,然后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嫌人家小手呢!这下被冻着了吧!”罗锦兰笑道。
钟跃民好不容易止住喷嚏,“锦兰姐,我都冻成这样儿了,您还奚落我呢?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罗锦兰忍不住嚷道:“我怎么没有良心了?”
“我可是为了您二位才出来吹冷风的啊!”钟跃民揉着冻得通红的鼻子,“要不这么冷的天儿,我干嘛不钻被窝里捂着呀?”
“哟,您真是辛苦了!”罗锦兰奚落道。
钟跃民顿时被呛的失语。
解梅拽了拽罗锦兰的衣服,“你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我没设事儿,我跟他逗着玩儿呢!”罗锦兰笑道。
“哪有你这么逗着玩儿的?”解梅嗔怒道,“再说了,跃民也是为了帮我,你就少说两句吧。”
罗锦兰被解梅说了一顿,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她情绪很低。
“跃民,你穿的衣服是不是有些少了?”解梅关心你道。
“没有,没有,屋里有暖气,我到时候进教室缓缓一会儿就行。”钟跃民说这话的时候上下牙直打架。
“还是要多穿一些,这是我的围巾,你围上吧。”解梅解开自己的围巾递给钟跃民。
“不用,不用!”钟跃民连忙拒绝,“您还是自己围着吧,我一个大男人,扛得住!”
解梅坚持要给,钟跃民坚决不接受,顿时有些僵持。
罗锦兰从包里拿出另一条红色围巾,“那,你们别推让了,我这有多的围巾。”
“锦兰姐,你怎么不早点说,都快冻死我了!”钟跃民毫不客气地拿过围巾,系在自己脖子上,“真暖和!”
钟跃民光顾着自己舒坦,没意识到罗锦兰脸上的表情变化,“跃民,你觉得这个围巾眼熟吗?”
“啊?”钟跃民一愣,又重新仔细打量了这条红色围巾,仍然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我应该熟吗?”
“不熟,不熟也没关系。”罗锦兰脸色更黑,轻轻道。
解梅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又不好当场说破,于是插话道:“跃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钟跃民看着亮如白昼的天边,呼了一口白雾:“东五环大柳树。”
“那咱们现在哪儿?”
“东二环。”钟跃民道。
解梅顿时有些恼火,“那你是准备让咱们靠两条腿走过去?”
“那怎么可能呢?”钟跃民笑道,“咱们开小轿车去,保证你们舒舒服服的到地方!
说着钟跃民就跳上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废了老大力气才把这个大家伙给启动了。
解梅和罗锦兰都有些吃惊,但钟跃民也没有解释,只是让她们上车,一脚油门驱使着吉普车在空旷的马路上奔驰。
······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城里面一片静谧,除了街巷里偶尔出现的小猫小狗,其余再见不到一个动静。
但是车行到大柳树附近时,却出人意料的聚集着人气儿,明亮的月光下面,半条街上熙熙攘攘的,竟然挤满了人。
“这个就是鬼市吧?”解梅突然问道。
“解老师,您知道鬼市啊?”钟跃民倒是有些意外,平时最强调原则的解辅导员竟然知道这个最破坏原则的所在。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之前为了弄到自行车票,有人建议我来这儿看看,但是我没来。”解梅急急地解释道。
“鬼市?那他们是人是鬼啊?”罗锦兰突然插嘴问道,语音里竟然有一些颤抖。
钟跃民和解梅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