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呼呼大睡,门却持续不断地被敲响,听着像是不把门敲破誓不罢休地样子。
“哎,开门。”钟跃民闭着眼睛踢了旁边人一脚。
“你去!我困死了。”说完翻了个身,把被子还给裹走了。
钟跃民觉得有点凉意,门外还没消停,顿时觉得特烦躁,眯着眼睛,光着脚就去开门。
“洋……”门口的人话刚出口,却发现开门的是钟跃民,像是见了鬼一样,“你怎么在这儿!?”
钟跃民靠在门边,挠着头发,“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啊?”
“你昨晚在这儿睡的?洋洋呢?”李国庆惊怒,踮起脚越过钟跃民往屋里张望:“你把洋洋怎么了?你把洋洋怎么了?”
说着就要往里面闯,“洋洋!洋洋!你在哪儿?”
钟跃民一把拦住他,“唉唉,干什么呢?就往里面闯!”
“你把洋洋怎么了?我要见洋洋!”李国庆红着眼睛,一把拽住钟跃民的衣领,吼道。
钟跃民推了李国庆一把,推了他一个屁股墩儿,“人还在里面睡着呢,衣衫不整的,你进去也不合适啊,你等一等。”
钟跃民风轻云淡的话,却在李国庆心里涌起惊涛骇浪,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钟跃民,“我不会放过你的!”
钟跃民看着李国庆跑远的身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儿。
一转身却被睡眼惺忪的洋洋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悄没声息的?”
“大早上谁在吵吵闹闹的?我出来看看。”崔洋眼睛肿得老大,显然也没睡够。
“哦,那个李国庆来找你。”
“人呢?”崔洋朝门外张望着问道。
“他非要往屋里进,我说你没起床,衣衫不整,让他等等,他就跑了。”钟跃民耸耸肩。
“哦。”崔洋下意识应了一声,转身忘沙发上一坐,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看看钟跃民,又自己,突然大喊一声:“啊!钟跃民你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说?!”
钟跃民也反应过来,“李国庆不会是误会咱们……”他指指崔洋和自己。
“你肯定是故意的!”崔洋恨声道,“你干嘛乱说什么衣衫不整?”
“我描述是事实啊,你还在床上躺着呢,可不是衣衫不整吗?”钟跃民往床上一躺。
“哎呀,好烦呐!随便他怎么想吧!”崔洋烦躁地揉自己的头发。
“让他误会了也挺好,不然他永远觉得你是跟他斗气。”钟跃民在床上翻个身,还舒服得呻吟了一声。
崔洋这时才清醒了一些,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拽着钟跃民的腿,“你赶紧给我起来,你看把我床弄的,跟猪窝一样!”
“昨天晚上你也睡了,就算是猪窝,那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是不是?”钟跃民抱着被子,任凭崔洋怎么拖拽,就是不动如山。
崔洋气得双手插着腰:“还不是你死气白咧的非要往床上躺吗?还死重,怎么拉都拉不动!”
“是这样吗?”钟跃民突然坐起来。
崔洋以为他要道歉,结果钟跃民摸了摸肚子,“哎呀,饿了,你饿了吗?”
“都被你气饱了!”崔洋被气得火冒三丈。
钟跃民却自说自话:“那什么?你别杵着了,赶紧做饭去啊,我好歹也是客人,让我饿着像话吗?”
“啊······”崔洋觉得自己快要炸了,直接上手。
······
“多放点培根,番茄酱少放点,太酸了,我不喜欢······”崔洋坐在餐桌上,对着正在炒浇头的钟跃民,给予口头上的技术指导。
钟跃民一边忙乎着,一边道:“您放心,包您满意!”
“别废话,快点!你想要饿死我呀!”崔洋吼道。
钟跃民只好加快手上的速度,但是厨房里用的是电炉子,实在也快不起来。
啥?你问为什么这么怂?你要是被人骑在身上一阵爆锤,你还不好还手,你也就怂了。
这是钟跃民对外人的说法,实际情况就是,崔洋衣衫不整,酥胸半露,再让她骑一会儿,估计他就会变身匹诺曹了,实在是怕啊。
“走吧。”钟跃民三下五除二吃完拌面,把盘子一推,“也差不多要出门儿了。”
“去哪儿?”崔洋从盘子里抬起头,满嘴的番茄酱。
“纽约商品交易所啊。”钟跃民道。
“啊?你真要买期货啊?”
“当然了,我还指着它发家致富呢!”钟跃民道。
“那你有钱投资吗?”
“没有啊,不是可以上扛杆吗?”
崔洋扶着额头,万分无语:“再上杠杆你也要有钱啊!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还睡我的,哪来的勇气要投资啊?”
“这样啊?”钟跃民苦恼的挠挠头,两辈子他都没买过股票,更别提期货了!
上辈子没钱,唯一算得上投资的就是把银行卡的里的一点儿钱转到余额宝,如果算投资的话。
这辈子是没机会,捣腾鬼市挣了点钱,都不敢可劲儿话花,更别提投资了。
看钟跃民特别苦恼,崔洋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投资石油期货能挣钱?”
“要是不投点,就感觉把钱扔海里了一样!”
“拿走吧!”崔洋思忖片刻,擦擦嘴,起身穿上外套。
钟跃民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商品交易所!”崔洋火急火燎地把衣服扔给钟跃民,“我们先去看看!买不买再说!”
……
纽约商品交易所就在赫赫有名的证券交易所隔壁,这里主要是经营贵金属、能源累类商品的期货交易。
钟跃民喝和崔洋到的时候,交易所已经结束了场内交易,营业厅内没有几个人。
崔洋工作的公司也在附近,她对这儿比较熟悉,但她对期货和股票也没什么经验,作为一个刚做不久的华人,这些都离她太远了。
不管怎么样,崔洋还是帮钟跃民开了户,反正只需要护照和银行账号,又不收手续费。
可当崔洋办完手续,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钟跃民却不见了,满大厅都没找到人影。
······
“你在干嘛呢?”
崔洋找到钟跃民的时候,他正蹲在路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张报纸。
“看这个。”钟跃民扬了扬报纸,“刚才你在办事儿的时候,有帮人在聊白银涨价的事儿,我就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崔洋道:“原来是这儿事儿啊?纽约所有人都知道啊,亨特兄弟在操控白银期货市场。”
“我在想,咱们是不是也能参合一脚?”钟跃民摸着下巴,琢磨着。
崔洋用手摸了摸钟跃民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你知道这是个多大的风险吗?白银从之前每盎司四美元,到现在的七美元,随时都有可能崩盘的!”
“但我觉得起码能涨到三四十美元。”
这不是钟跃民瞎猜,而是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关于世界各个财富家族的,这个在白银期货市场上搅动风雨的就是亨特家族。
亨特家族是老亨特靠着德克萨斯石油发家的,并且很快就成为美国顶尖的富豪,更牛的是他有十四个子女,各个不凡,各自在感兴趣的领域投资创业。
而在期货市场上的就是老亨特的两个儿子,在一九七三年他们就试图操纵过白银市场,但是没有成功,这次他们又卷土重来,拉着迪拜皇室家族一起,直接垄断了世界白银供给的三分之一,将白银价格推高至五十多美元,真是一个疯狂的行为!
尽管最后美国政府出手,逼的亨特家族出让一般的家族产业,元气大伤才得以脱身,钟跃民才不在乎,他只在乎,现在买进白银,到年底就可以涨到五十美金,几乎涨一百倍!
但崔洋不这么认为,“除非亨特兄弟脑门儿被驴踢了,不然白银价格不可能涨到五十美金的!涨那么高,他们为什么不抛货?”
“你就当他们脑门儿被驴踢了吧。”不光钟跃民解释不了,连经济学家也解释不了,只能认为亨特兄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吧。
“那石油期货还买不买了?”崔洋无语。
“那个周期太长,好两年才能出手,还是白银来得快。”钟跃民贼笑着问道:“你有多少钱?”
“你早就打我的主意了吧?”崔洋一把捂住自己的口袋。
“嘿嘿,你出门儿把卡揣身上我都看见了。”钟跃民笑道,“赶紧拿出来吧!”
“我就两万美金,我攒了好长时间呢!”崔洋把银行卡拿出来,慢慢递给钟跃民,“你不会亏了吧?”
钟跃民想要一把拿过来,却发现怎么都拽不动,于是用两只手拽,“松开啊?”
“这里面是我加班赚来的,牙缝里省出来的······”崔洋死死拽着银行卡不松手。
“你放心,算是我借你的啊,亏了我还给你,要死赚了,咱们一人一半儿。”钟跃民两只手都有些发白。
“算了!”崔洋却突然松手,“愿赌服输!我相信你!不管赚了还是亏了,咱们都一人一半。”
钟跃民拍拍屁股上的灰,“那我全部入仓白银了?”
“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赶紧去啊!”崔洋嫌弃道,“像不像个男人!?”
钟跃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失血过多而死,刚才万般不舍的也是她,现在嫌钟跃民慢的也是她,真是善变!
······
“买了?”
“买了,这是单子,你收着。”
“那什么时候卖掉啊?”
“涨到四十八就卖。”
最高点可能是五十三块美金,但钟跃民也不清楚历史会不会变化,都是凡人,还是不要太刺激吧。
“会不会有风险?”
“开车风险也很大,没见你开慢一点。”
“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一分一毛攒出来的!”崔洋心里空落落的。
“放心吧,要真亏了,我就把那台计算机卖给IBM,到时候给你十万美金,行不行?”钟跃民安慰道。
“不行!”崔洋一口拒绝,“那是你的事业,是你的梦想!你怎么能因为这两万美金,就把自己的事业卖掉呢!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钟跃民看着崔洋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把她的脸,“哈哈,跟个金鱼一样,真好玩!”
“混蛋!松手!不疼吗?”崔洋伸手去打,钟跃民却跑远了,“你给我站住!”
······
崔洋连坐公交的钱都舍不得出,两个人都这么一路走了回去,有十几公里路。
钟跃民倒是无所谓,全程跑都问题不大,崔洋就惨了,走了一段速度就降下来,再走一段腿开始发酸了,最后脚都被磨破了。
“上来吧,在这么走下去,你脚估计要废了。”钟跃民在崔洋面前一蹲。
“还有很远呢,你背的了吗?”崔洋有些意动,嘴上还是客气道。
钟跃民直接拉过她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架,抱起她的双腿夹在自己腰间,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崔洋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
快要到家了,钟跃民觉得有些尴尬,开口道:“你说你,为省那么点车费,把脚都磨破了,划不划算?”
“我钱都被你换成这张纸了,身上就剩点零钱,不省着点怎么能熬到下次发工资呢?”崔洋白了他一眼。
钟跃民脸上有点发烧,“那什么,回了学校,我把生活费给你汇过来一半吧。”
“算了吧,你就那么点儿津贴,能吃的饱吗?”崔洋鄙夷道:“我要是真没饭吃,还可以刷信用卡,你不用担心。”
“那你刚才说的那么严重?”
“我,我那不是习惯了嘛!”崔洋嘀咕着,却突然紧张地大喊:“小心!”
一直扭头看后面的钟跃民也听到木棍挥动的风声,驮着崔洋一个跨步,往侧面躲了过去!
两个大汉惊讶钟跃民竟然躲了过去,又紧追上去,继续挥棒。
钟跃民把崔洋放在地上,迎了上去,三两下把两人打倒在地,抢过木棍,逼问道:“谁让你们干的?”
两人躺在地上相互看看,选择不说话。
钟跃民笑道:“你们俩还行,知道用木棍,不出卖雇主也算讲道义,你们就把一只牙留下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