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父亲和李选侍,朱由校牵着朱由检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长春宫,还没有进门就高喊道:“娘亲,你看看谁来了,哈哈孩儿保管给您一个天大的惊喜!”
长春宫内一个艳美妖冶又无比丰满的妇人应声而出,人未至而声先闻:“哎哟我的长孙殿下,主母盼了你半日未归,这会儿撑不住了好容易睡下,您这一咋呼,吵醒了主母可如何是好?”
随着妇人的跑动,两座凶狠的粮仓随风飘摇,看得朱由校一阵面红耳赤,再想起自己便是这两座粮仓哺育长成,心思愈发难堪了。
她是我奶娘,我能说什么……
朱由校转过了头,摸着朱由检的头道:“印月姨娘,您看看这是谁来了,哈哈高不高兴,娘亲可是念叨这小子有些日子了。”
艳美妇人正是朱由校的乳母客印月,她出得门来当然也看见了朱由检,不由得喜道:“这不是五殿下么,哎哟我就说今儿一早起床浑身精神,院落里的喜鹊也吱吱叫唤个不停呢,原来是五殿下今儿要登门呢。
果然是大喜事啊,主母定然会欣喜的。”
她对朱由检漏出了最灿然的笑,朱由检却面无表情。
客印月也不在意,她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朱由校的反应呢。
果然朱由校开心不已道:“何止啊,从今以后由检就在咱们长春宫扎根儿了。”
客印月暗喜不已,果然长孙殿下还是对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感情丝毫未变,夸朱由检便是讨朱由校的欢心,看来今后依然不能放松对朱由检的捧拿。
不过朱由校的话让她糊涂了,正要发问,门后却是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由校回来了吗,你可担心死为娘了,还站在外面干嘛,赶紧进来……”
朱由校的声音很大,已经吵醒了母亲王选侍,客印月嗔怪地瞪了眼朱由校,随即小碎步颠颠儿地跑起来,嘴上也是焦急无比道:“主母啊,您这强撑着起身干嘛,这也太不爱惜自己个儿身子了,这不是没来由让长孙殿下担心呢?”
朱由校兄弟进得长春宫,见母亲竟然吩咐宫女搬了卧榻安置在宫门后,为的便是守候自己归来,能够第一时间见着自己。
娘亲……
这一刻,与顾子轩干仗那个彪悍飞扬的皇长孙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侍母至孝的少年。
“您身子骨儿不好,怎能在这院墙里久待,都怨孩儿让母亲担心了。”朱由校自责不已。
王选侍示意客印月搀扶自己起身,笑道:“我儿为了我这个做娘的奔波求告,娘亲等候你半日又算得了什么。
哟,小由检今儿上门了吗,客姨娘,去把咱们珍藏的糕点果脯全都拿来,小由检可是咱们长春宫的稀客呢。”
朱由检看到王选侍珍重疼惜的笑容,小脸也堆满了笑意,再不是那个高冷的小正太,小嘴儿甜甜道:“王姨娘,由检可想您了。”
说着一把冲过去搂住了王选侍,这一刻他终于恢复了正太的本性。
王选侍也抚摸着朱由检的脑袋,笑道:“哎,姨娘可也想念你得紧啊,让姨娘瞧瞧你瘦了没有。
……可还真瘦了不少呢,客姨娘,吩咐厨房今儿加两个菜,可不能委屈了由检。”
两人的这份真情,直让朱由校嫉妒,王氏看着他的表情,好气又好笑道:“皇儿,你引着由检串门儿,一定得跟你李姨娘好生请求,万万不能惹恼了她,否则由检回头可没有好果子吃,千万记住了啊。”
说起这个,朱由校顿时来劲儿了,他眉飞色舞道:“好教娘亲知晓,从今天起,由检可就在咱们长春宫安营咯。”
王选侍大惊道:“我儿糊涂了不成,为娘晓得你们兄弟感情好,可你如此任性,你李姨娘那边……”
还提那本老黄历呢,朱由校昂首挺胸道:“娘亲有所不知,今日孩儿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呢。
今天孩儿见到了皇爷爷,哈哈,皇爷爷可是开了金口,由检从今天开始也是您的孩子了。
您呐现在就有两个儿子一起孝敬您了,娘亲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王氏更糊涂了,客印月也是满脸的惊骇,长孙殿下今儿这是犯了什么浑呢……
母亲身子不好,朱由校不好卖关子,立即一五一十地将今日乾清宫之事讲述一遍。
这是他挨了一顿揍换来的成果,也是没有父亲母亲插手独自立下的功劳,因此他存了卖弄的心思,将一番经历讲述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他是文盲不假,但他的脑子却是聪慧无比,否则也做不了那么些精湛绝伦的木活儿。
王选侍听得惊心动魄,直到听完了整个经历,这才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
李氏吃瘪被圈禁,夺得了朱由检的抚养权,长春宫的开支由陛下亲自过问,连由校、由检的月例也单独列支……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成果,她连想都不敢想,即便朱由校亲口所说,她依旧难以置信,如同置身梦中。
这……
长春宫从今日开始终于翻身做主人了,再也不用受到李氏的逼迫与欺压了吗。
想起李氏对自己呼奴喝婢般颐指气使,明明身份平等,却被当做仆佣欺辱的日子,王选侍的眼睛红了。
这样的光景,终于要一去不复还了,这一切,论起根由,全得感谢镇远侯世子啊。
王氏抹着泪花儿道:“皇儿,可还记得为娘平日里的教导?
你不读诗书不可怕,用度短缺也不可怕,什么都可以丢,礼义廉耻、忠孝仁悌丢了,一个人可就没得救了,死后会下修罗地狱的。
今日的一切所得,皇儿你和由检固然福源深厚,但是镇远侯世子才是你们诸般奇缘的根由。
没有他引发这一切,以及随后在陛下面前的配合,咱们断然不能获得这份福泽。
这份情,咱们不能忘!”
王选侍说得郑重,朱由校也面色严肃的点头,朱由检似懂非懂得看着大哥,对顾子轩那个欺负哥哥的坏蛋印象有所改观……
客印月暗暗记住了顾子轩这个名字,长孙殿下需要牢记情分的人,便是她这个奶娘必须礼遇的大爷。
良久后朱由检为难道:“娘亲,孩儿自然记得顾子轩的情分,可现在孩儿处境艰难,也没有啥可以回报他呢……”
王选侍淡淡道:“你有这份心思就好,你二人年岁相仿,日后可以多多走动。
他在陛下面前恩宠日隆,想来陛下对你们的亲近也不会有旁的心思。”
娘亲的话,朱由校向来奉之如圭臬,他牢牢记下了母亲的交代……
……
顾子轩走在大街上头疼地四处瞎转悠,万历的要求是今日必须找到西席并且领上门去,否则以欺君论处。
他不相信万历真会把自己咔嚓了,不过自己戏弄领导在先,如果这件事办不好,便是对领导权威的蔑视,到时万历下不来台,他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这特么都是些啥狗屁倒赵的事情,见过强拉赌钱强拉会所消费的,万历这样强拉外人看自己家庭伦理剧的闻所未闻啊。
末了你一家子皆大欢喜(李选侍……),万历成了好爷爷,朱由校地位提升待遇看涨,朱由检找到了好妈妈。
朱常洛,儿子飞得越高他的地位就越稳固……
但是你家皆大欢喜,能不能别拿我当垫脚石啊混蛋,我上哪儿给你找西席去。
顾子轩操蛋地转悠着,也没有心思骑马,就那么一人一马缓缓而行,脸色臭得不行,夕阳下颇有些皇城古道瘦马单身狗的意思。
他懊恼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嘴欠,西席啊西席……
如果不是索菲娅这个败家娘们儿,老子怎会羊肉没吃着惹一身骚,惹毛了老子,寻个良辰吉日就把你办了!
嗯?
西席,索菲娅……
顾子轩蓦然目露异彩,万历让我领西席回家,可没规定人选的性别、学历和种族啊。
何况索菲娅出身布拉干萨家族,学问渊博自然无需言表,她一口流利的汉语已经证明了一些东西。
能够远渡重洋来到大明,经历见识也是非比寻常,万里迢迢历经艰难还能确保安全无虞,其对下属的驾驭和掌控的能力同样非常出色。
要知道这些人可并非酒囊饭袋,个个都堪称精英人才呢,因为万里之途足够淘汰废物了。
哎哟,这小娘皮不挖不知道,细细思量一番,简直全身都是宝啊。
他一拍大腿,索菲娅简直是顾家西席的不二之选啊……不选也没得选了……
总算去了一块心病,顾子轩再度神采飞扬,跨上骏马便一路飞驰而去,马蹄得得声中留下骂声一片。
至于老顾和万历两方面,对于他找一个西夷女子为西席的举动会有何等反应,那便不是顾小侯爷考虑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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