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一刀斩向绣春。
这一刀太快。
快的白鲸落的声音落下的时候,陈重的刀已经和绣春的刀撞在了一起。
然后,下一刻,绣春整个人就被斩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
面对这个结果,不仅仅是陈重,就算是四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绣春会被人一刀斩飞?
要知道,这可是绣春啊。
刀魔绣春。
纵横天下数载不死的刀魔绣春,之前在废园里哪怕被那么多人围攻,他都几乎没有露出半点不支的模样。
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命卫给斩飞?
这个命卫,又是谁?
很多人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陈重,都在惊疑不定,猜测着陈重的身份。
而陈重,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绝对不可能斩飞绣春的,哪怕他这一刀用了不少力,却也留了很多力在准备着变招。
他之前观察过绣春被围攻时的一切过程,已经知道了绣春的一部分套路招式习惯,因此对于他这一刀之后的三刀,他都准备了起码三套方案。
可是,绣春被他斩飞,绝对不在任何一套方案之内。
太离谱了。
绣春哪怕中毒了,实力下降,也不至于连陈重一刀都接不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一切都是绣春的计谋。
什么计谋?
金蝉,脱壳。
陈重在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猛地抬头。
是时候,整个思考过程说来漫长,其实不过就是一瞬间都不到的事情。
而此时,绣春在天上。
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脱离了海岸,已经飞到了大海之上。
他的速度很快,比陈重之前出刀的时候,还要快上好几倍。
他在急速地飞掠过海面。
而他的身上,正是那波涛如狂的怒海狂潮。
这个人……
他居然是想要硬生生飞过这一片海?!
看到这里,哪怕是再笨的人都已经明白了绣春到底在做什么了。
联想起之前绣春站在那里不动的样子,他不是绝望了,也不是在求死,他是在积蓄力量,然后等一个人,将他送向天空。
想通了这一点,很多人都是下意识地长大了嘴巴。
不是想不通,而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绣春,实在是个疯子。
面对怒海狂潮,所有人想的要么是绝对不能进入其中,要么想的是怎么样才不会被那恐怖的风浪吞没撕碎。
从来没有人试过,不,不要说试了,哪怕连想都没有想过,飞过那片海。
陈重看着在天空中如箭般飞射的绣春,想起了那句话。
一只飞过沧海的蝴蝶。
只是这只蝴蝶,一点都不美丽,也不柔弱,他很凶狠,也很疯狂。
陈重现在明白绣春到底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了,因为他真的,不要命。
也只有这样不要命的人,才能于绝对不可能里创造可能。
现在,他似乎又要创造一个不可能中的可能了。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他自己积蓄的力量,加上陈重那一刀的帮忙,他整个人在瞬息间已经飞过了一大半的海面。
他还在空中狂笑:“司命台的朋友,刀上劲不错,不妨告诉我名字,等哪天我得了闲,必然要取你性命,以谢你今日助我之恩!”
他说的话随性轻松,仿佛他不是在天上飞,身下不是狂怒的大海,而是他躺在软糯糯的垫子上,旁边有熏香,手里正端着一杯葡萄酒。
岸上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陈重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现在追不上绣春,直接跳海都没用。
“没关系,哪怕他飞过了怒海狂潮,那边还有在等着他,他今天死定了。”之前那个和绣春谈话的司命台官员似乎是感觉到了众人的低落,连忙开口说道。
的确,陈重看了一眼远方,那边的大船还在,绣春落到海里,也逃不过追捕。
他听到马蹄声在越来越近,知道是白鲸落要来了,想到他刚刚出手,之后免不了要被白鲸落盘问,正想着怎么先走。
忽然,那片海上,还差三分之一就要飞过大海的绣春,整个人猛地一滞。
随后,整个怒海狂潮的海域,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气一样,朝着海中收缩。
本来滔天的巨浪开始收拢,变得没有那么狂暴。
但是同样的,已经要飞过那片海域的绣春,也被这一股莫名的吸力带着朝着大海里而去。
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妈的。”绣春也神情大变地低骂了一声。
他整个人开始朝着大海疯狂坠落而去。
岸上的人神情也是变了,那个官员先是一愣,随后是一喜:“收潮啦,哈哈哈哈,这家伙真的是老天都要他死啊,居然早不早晚不晚遇上了收潮,一会他被卷进漩涡里,那么哪怕是神仙降世,也救不了他啦。”
听了他这话,很多人也都是高兴了起来,因为他们中也有很多人知道什么是收潮。
收潮也是怒海狂潮的一个特点,某个时间段,这一片海域会骤然收潮,就像是海底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吸气一般,将海水,以及海面上的空气都吸收下去,形成一个可怕的漩涡。
曾经有船只不巧经过,那怕离得很远,海水被吸了进去,最后自然是连半点残骸都没有找到。
陈重想起了这一节,脸色阴沉,在思虑了三息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拼了。
他朝前猛地一踏步,朝着大海,飞去。
陈重的行为让本来都是喜上眉梢的岸上的其他人都是再次愣住了。
“什么情况?”
“这个人疯了?”
“还有自己找死的?”
也就是在陈重跳海的那一刻,白鲸落到了。
白鲸落从马上飞速而下,看着落下大海的绣春和陈重,冲到了海岸边,似乎也是一副要跳下去的模样。
“鲸落,使不得啊!”就在这时,一个明显是仙洲派中长老的人物立刻出声提醒,整个人也是快速上前,来到了白鲸落的身旁,随时准备拉住他。
白鲸落摇了摇头,示意那个长老不必担心,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刚刚那个人是谁,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