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时光流转,在历史的长河中如星流飞逝而过。
公历1243年,赛科瑞德,克赛贝拉城。
第二次渎神者大战。
鲜血漫天。
在墙头之上,悬浮着一个明亮的人形。
“列队!”
“战士!”
“弓手!”
“魔法师!”
一个声音在空中嘶声力竭地高喊着。
骑在黑色骏马上的指挥官用力勒住马缰。
却依旧无法让胯下的战马停下来。
它不安地嗅着地面,在被缰绳的束缚和对外面的恐惧之间来回徘徊。
其间,马蹄踏过地面,踩得满地的尸体咔咔作响。
骨骼断裂的声音。
但是,在这尸体堆积的战场之上,也没有多少可以踏足之地。
鲜血浸润在泥土之中,染红了好大一片。
而更多的,在空中汇聚成了一条深红泛黑的河流。
宛如一条巨龙,在众人的头顶上高傲地昂着头。
在那条鲜血汇聚而成的可怕流动怪物的身后,那道微弱的光亮神影,身体中泛出阵阵蓝色的光芒。
如同河面泛起的涟漪。
她的右手在空中轻轻绕动。
优雅,肃穆。
而那条血色长龙回应着她的感召,流动着蜿蜒过来。
轻轻地亲吻着她的指尖。
为数不多的士兵们,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脸上纷纷显露出恐惧之色。
这种景象,恐怕只存在于地狱之中。
而那个被称为天狼星的渎神者,在她们的心目之中早已被另外一个名字所取代——
魔鬼!
空气中蔓延着腥甜的气息。
而渎神者高高在上,散发着无限恐怖的光亮。
这是她们第一次知道,除了黑暗之外,光芒也是让人恐惧的。
“列队!”
之前的声音再度高喊起来。
指挥官收束着胯下的战马,将手中的宽剑高高举起。
“战士!”
“弓手!”
“魔法师!”
她的声音苍凉,嘶哑。
带着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但是,她还未放弃希望。
“列队!!!”
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潮水。
与此同时,高空之中的那道光亮的人形,嘴角蜿蜒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的右手下压。
那条由鲜血构建的长龙从空中抖了一下身体,然后张着血盆大口。
一咬而下。
轰!
血花四溅。
在地上翻腾起红色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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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伊猛地睁开双眼。
握剑的右手微微颤动。
“是的,那是天狼星维文的禁咒之力,被称为【流动】的可怕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
眼神一阵悲哀。
一个人,就足以毁灭一支军队。
罗宾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将脸转向石阶上的雷霆骑士。
流动?
那是什么?
罗宾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虽然他读得懂那个词的字面意思,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流动会被称为至高的魔法力量。
“流动……”身边的婕希倒吸起一口冷气,为他解释到,“魔法是由每个人的特殊体质决定的。
不同的魔法体质,会让其在某个魔法领域内到达的高度不同。
禁咒师,就是因为自身极其特殊的魔法体质,会让她们在某个领域达到登峰造极,睥睨天下的境界。
当某种特殊的魔法到达至高的境界,那么再简单的东西,也能发挥出异常强大的力量。
天狼星维文的流动魔法,已经不仅仅是控制水流或是风的流动……“
她说到这里,碧绿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口舌一阵干涩。
就像是在说着某种禁忌,又或是恶魔的低语,婕希不自觉地声音颤抖起来——
“那是可以让万物都能随心所欲朝着固定方向流动的至高禁忌魔法。”
万物?!
罗宾的心脏重重一跳,瞳孔突然放大。
他回想着刚才见到的情景:
维文从水里钻出来,同时释放出了一道水剑。
这是水的【流动】。
然后他的体内血液横冲直撞,仿佛要破体而出。
原本他认为那是一种邪恶的操纵血液的魔法。
现在看起来,那也仅仅是维文的那种特殊能力。
血液的【流动】。
如果说之前的这两次魔法展示,操纵的都是液体的话。
那么后面他所看到的,就远超过这个范围——
天狼星维文直接调动起了土石,将它们在手中变成流动的泥石流。
那是泥土的【流动】。
连续三次流动。
威力一次比一次更大。
而到现在,空中的维文正在通过血肉的【流动】来复原身体。
罗宾的惊讶之情无以复加,一颗心咚咚直跳。
这就是传说级的大禁咒师吗?
婕希之前所说的毁天灭地的能力,完全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她的【流动】真的能够让全世界的所有物质都陷入那种状态的话。
好在罗宾知道,维文不见得愿意付出那种代价。
……
巨大的爆炸声,在黑夜中变得极为清晰,让冰霜要塞当中正忙于欢庆的人们都停了下来。
追随着罗莎林德的脚步,冰霜要塞中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纷纷从战争大厅中涌出来。
她们手持武器,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快地武装自己,并且按照自己各自熟悉的位置和平时的配合,向不同方向进行合围。
战士们撑起了盾,而弓箭手们站到了远处,将弓弦拉得饱满。
四五个魔法师开始凝结魔法。
其他的士兵正从远方的兵营中倾巢而出。
哪怕是在黑夜之中,众人身上的铠甲银光,都堪比天上的繁星。
夜风冰冷,天狼星维文眼中的蓝色光芒死灰复燃。
双瞳之中,照影出了下面的这番景象。
“一群蝼蚁。”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刚才的大战已经惊动了冰霜要塞的所有人。
维文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下面的众人。
她本来没打算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不过,算了。
总比到了皓月城要好。
维文双手平放到身侧,眼中蓝光大作。
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快速流动起来。
在罗宾的视线之中,刚才还明晰的天空,此时已经满布乌云。
那种感觉,就像是空中突然涌动起了巨大的气流,将云层推了过来,堆积到了一起。
恐惧。
发自人内心的恐惧。
铭刻在骨髓中的恐惧。
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也不会因为逝者的消亡而消亡。
凯伊惊恐地抬起头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