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世宗”为庙号,或许其中带有统绪世承改变之意?
赵然对此没有研究,也不关心,皇帝谥什么,庙号是什么,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他等着真师堂对裕王身份的确认。
因为之前情形特殊,在他的引导下,重臣廷议时做出了扶立裕王为“权太子”的决定,今日需要真师堂确认。
赵然看了看旁边恭敬肃立着的夏言、严嵩和徐阶,以及文昌观监院顾腾嘉,这几位都向他极其轻微的点头示意,他就放心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问题不大。
张云意在堂上道:“先皇帝为朱先见所弑,废太子从逆,这些事情,刚才三位大学士和顾腾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要议的是,是否以景王为帝。今日召致然过来,也是想听一听你的考虑。”
赵然回道:“当日情势危急,废太子从逆,弟子随顾监院起兵平叛,光复京师。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夏阁老于奉天殿主持廷议,拟由景王权摄太子,弟子对此是赞成的。”
接着,赵然噼里啪啦了一通景王的人品,道:“这是弟子的建议,还请各位真师前辈做主。”
就听张云意道:“诸位还有什么疑问?”见众真师均摇头示意没有,于是吩咐:“议决吧!”
卓云峰取过白纸,蘸满了墨的笔在十四位真师中来回传递,全部投向了同意景王为太子、七日后登基的决定上。
赵然心说就这么简单吗?把我招来元福宫有何意义?
正琢磨着,张云意又道:“京师巨变,上三宫谋反,朱先见等一干逆贼作乱,给道门带来了极重的损失。好在我道门反应迅速,应对得当,尤其是顾腾嘉和赵致然,挽狂澜于即倒,化危机为转机,令天下百姓得见祖师白日飞升之奇景,不至于堕了我道门的威严。”
说到这里,张云意向赵然道:“还想向致然道喜,应天信力已经过了一千六百万。回头详情,你可与宋天师打听。”
赵然扭头看了看宋阳石,宋阳石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张云意继续道:“但由此也看出,京师之中,道门对朝廷的监护是有大问题的。司马天师上了一份提议,他认为应当就元福宫的问题进行讨论......“
王常宇向三位内阁大学士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朝堂的事情议定了,快些回去准备,让太子登基。”
看了看顾腾嘉,道:“腾嘉也回去,在这里站了半天,水都没喝,回去歇着吧。”
三位大学士和顾腾嘉告退,离开了紫宸殿,出了元福宫门,夏言脸现愁容:“这下子怕是很麻烦,若是司马天师插手元福宫,将来咱们听谁的?”
严嵩道:“看赵方丈怎么说吧,但愿赵方丈能有所对策。”
徐阶微笑着不说话,顾腾嘉则摇了摇头:“难。”
元福宫的事情和顾腾嘉关系不大,他上了马车先行返回栖霞山文昌观,剩下三位大学士相顾片刻,夏言道:“要不在此处等一等消息?”
严嵩和徐阶都表示同意,于是一起来到宫门外,寻了个屋子坐等。
紫宸殿上,已经由司马云清接过话题,向真师们详细讲述提议,他道:“正如我之前所说,过去的几十年,元福宫一直镇守京师,统摄上三宫,是我道门监护朝廷的重要力量。我认为,如此重要的地方,应该予以加强,不应当再由区区一个地方馆阁来辖制,故此,我建议,应当将元福宫收回总观辖制。”
东方天师问:“怎么辖制?有章程么?”
司马云清道:“首先是归属,我建议元福宫归属于总观直辖,由六阁中指定一阁直接管理,比如三清阁、雷霄阁,或者东极阁均可。
其次,总摄上三宫卫道高士、元福宫宫院使这两个重要职司,当由总观任命,当然,鉴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陈天师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卫道高士,黎大隐也自然不适合担任元福宫宫院使,这两个职司应当由总观另选贤能。
其三,重新厘定元福宫的职司,以前元福宫的职司只有’统摄上三宫‘,这样的描述太过模糊,能否真正起到统摄作用,还要看卫道高士和宫院使的能力。因此,我们东极阁建议,将元福宫的职司进行具体描述,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尽量点出来......”
看着司马云清略显亢奋的在紫宸殿上滔滔不绝,赵然心中冷笑。司马云清这是急于表现啊,京师那么大的变故,茅山作为南直隶的名义所有者,在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他们被邵大天师强制封在了山中,对自己的毫无作为倒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凡事就怕对比,如果没有楼观,或许司马云清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这个理由出来挡住别人的嘴,但既然有了楼观,茅山一系的所作所为就有点拿不上台面了。
楼观师徒寥寥几人,两个大炼师、两个**师,再加上一个金丹和两个黄冠,带一堆莫名其妙的灵妖,一通狂冲猛打,就这么把上三宫平了,将京师光复。
反过来再看茅山,三宫五观,一个闭关冲击合道的资深炼虚、两个炼虚、一堆大炼师和炼师,**师和金丹法师数不过来,更可召集阵内的各家道馆出力,如此庞大的力量,又是本职之责,却被邵元节一句话就封了山,做了缩头乌龟,茅山的脸往哪儿搁?
难怪司马云清要急着脚跳出来,这也是形势所迫,不跳出来挽回一下颜面,发挥一下作用,表明一下态度,茅山的日子真的很难熬了。
故此,司马云清侃侃而谈,但在赵然眼中,却看到了他的气急败坏。可气急败坏归气急败坏,一个真师堂的坐堂真师气急败坏,威胁还是很大。
首当其冲,他的提议就威胁到了赵然。
赵然必须慎重对待,于是连忙转头目视许云,许云皱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他又连忙去看武阳钟,武阳钟正全神贯注听着,也不知他是否知情。u